茫然站立片刻,他拿起一个烛台在仓库内游走起来,走过放置文房用具的架子,他用手摸了摸架子上的隔板,同样是集尘如雪。
他走到仓库最里端时,看到一张长桌靠在墙边,正是浩海阁里用的那种,借着烛光细看之后,发现长桌里侧的两条桌腿已断。
他站在长桌前思索片刻,眼中突然灵光一闪,似乎已经有了主意,只见他将手中的烛台放在长桌的一端,接着,又取来一个烛台放在长桌的另一端,除了烛台,他还从一个角落找来一大块干净的粗布。
虽然粗布已存放多时,却仍十分坚韧,李朔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块破布撕成若干小块,额头已有汗水渗出,不时迸出的飞尘也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他取一小块粗布试探着擦了擦长桌,感觉长桌还算平稳,这才放心地擦了起来,不多时,长桌上的灰尘尽被拭去。
擦完长桌,他便一点点地将架子上存放的文房用具搬到长桌上,很快,长桌上便摞满了笔墨纸砚,这便是他计划的第一步。
李朔在架子和长桌之间,往返了无数次,已然十分疲惫,于是,他坐在长桌旁一把破椅子上休息一下,用衣袖拭去脸上的汗水。
仓库内处处积尘,走路时尘土飞扬,他脸上的汗水沾染了飞尘形成了不少的污垢,身上的道袍被汗水浸透,前胸处也有大片的脏污。
正在此时,仓库门口传来脚步声,接着,有人推门走了进来,喊道:“李朔师弟,李朔师弟,师兄来给你送饭了,快来吃吧。”
李朔本想休息片刻继续干,不曾想已经到了晌午,连忙走了过去,他看到田大志站在仓库门口处,手中拎着一个竹篮。
“李朔师弟,晌午了,师兄特意到膳堂为你取来饭菜,来,快吃吧。”
田大志将竹篮放在一张方桌上,便要打开竹篮取出饭菜,根本没有注意到方桌上的厚厚灰尘,李朔连忙阻止道:“师兄稍等。”
说完,李朔快步走到那张大桌前,拿来一小块粗布,将方桌擦干净,说道:“好了,这下方桌干净了。”
“呵呵,李朔师弟真是细心啊,来,看看,看看师兄都给你带了什么饭菜。”
田大志从竹篮里取出饭菜,皆是膳堂里平日常做的饭菜,闻到饭菜香气,李朔顿时感觉腹中其实早已饥饿难耐,只是他之前将心思全都放在干活上,同时他身处黑暗的仓库之中,不知外面是何时辰,想不起吃饭自然也很正常。
李朔给田大志行了一礼,同时道谢一声,便坐到桌旁,拿起筷子准备开吃,此时,田大志就像变戏法一般,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褐色的瓷瓶,瓶口处塞着一团红布,他将瓷瓶摆在李朔面前,说道:“李朔师弟辛苦了,这是上等的玉楼春,师兄请你喝酒,此酒不仅能解除疲劳,而且还可以补充体力。”
盘古宗作为七大修仙门派之首,严令宗门弟子食素拒荤,不可饮酒,一旦违背禁令,立即逐出门派。
自从田大志被除去道号,成为浩海阁管事之后,他便开始破罐子破摔,完全无视宗门的禁令,不仅藏酒而且经常喝酒,更为肆无忌惮的是,他还时常夜里偷偷下山,到洛阳城里的风月之地去喝花酒,完全丧失修道之人的清心寡欲,已然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市井之徒。
李朔初入宗门便做了杂役弟子,对宗门禁令并不知晓,好在,他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童,对酒一无所知,自然也不会有此欲念。
“师兄,朔儿不会饮酒,这么好的酒,师兄还是留着自己喝吧。”
李朔看不出,田大志想用这酒收买他,好让他以后更加听他的话,刚说完,便立刻狼吞虎咽地吃起桌上的饭菜,把田大志晾在了一边。
“好意”遭拒,田大志瞬间脸色大变,面相多了几分狰狞,心中冒出一个极为狭隘的想法,就连李朔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孩童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原本自尊心备受摧残的他顿时感觉受了极大的耻辱。
怒气一下子冲到他的头顶,他暴怒地拍桌而起,拿起瓷瓶摔得粉碎,声嘶力竭地喊道:“不知好歹的小子,本管事好意请你喝酒,你竟然不把我放在眼里,今日你必须将仓库打扫干净,不然不许回房睡觉,哼。”
发泄完怒火,田大志拎着竹篮走了,李朔吓得筷子抖落在地,大气都不敢喘,一脸茫然地看着田大志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李朔愣了很久,感觉田大志说得毫无道理,心中十分委屈,眼中有泪水流下,可是他却倔强地睁着眼睛,牙齿紧咬着嘴唇,因为他答应过朴厚真人,不会再做一个遇事只会哭泣的柔弱之人。
泪水划过满是泥污的脸,留下两道清晰的印记,他似乎不想再让这种情绪蔓延,用衣袖擦去泪水,俯身捡起沾满尘土的筷子,擦都没有擦,一口气吃光了所有的饭菜。
田大志暴怒之下,给他定了期限,他必须要抓紧时间,不过,他并没有犯愁,正所谓少年不识愁滋味,仍然按照他的计划继续干。
接下来,他要将所有放置文房用具的架子都擦干净,当他专心地擦着最后一个架子时,又有人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