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业的头一天上午,秦钺、李红、秦威、玛娅、黄虎一早就来到了店铺里忙着布置店面和整理货物。这两天玛娅把酒肆里的生意都交给了她父亲和妹妹卡娅打理,而她一直在秦钺和李红的店铺里帮忙,因为和李红年纪相仿,又是秦威的恋人,现在的玛娅已经和李红成了无话不说的亲密小姐妹。
城门开启后不久,黄蕴章和虎娃娘也带着女儿黄杏和小儿子毛娃来了。
黄蕴章还像平时进城卖菜一样挑着两只柳条筐,不过这回只有后面的一只筐里装了满满一筐青菜,前面的那只筐里坐着的是黄虎的小弟弟毛娃。小家伙平时很少进城,瞪着一双黑豆似的小眼睛,像一只小猴子一样坐在柳条筐里,模样看上去可爱极了,不管是谁见了都会忍俊不止。
为了报答黄蕴章和虎娃娘这一对忠厚朴实的农民夫妇,秦钺卖蟋蟀罐赚到第一桶金后,就提前给了黄虎三百文钱作为预付的工钱,还另外拿出些钱为黄家人每人都添置了一身新衣裳,现在的黄杏和毛娃也都穿上了崭新的衣服和新麻鞋。
黄杏也已经是十二岁的少女了,穿上一身新衣裳后,人也比从前看上去漂亮了很多。
因为刚刚八月上旬,离秋收还有些日子,黄蕴章和黄虎娘也每天来城里给秦钺他们帮忙。
毕竟黄杏已经十二岁了,在家里闲着也没什么事可做,黄蕴章和黄虎娘经过商议,决定让黄杏也来城里给秦钺他们帮忙,好多学些知识多见些世面,以后好在城里找个好婆家,而且还一再强调不要秦钺他们的工钱。
正好店里正缺人手,秦钺便爽快地答应了,不过秦钺是不会不给黄杏工钱的。
店里的准备工作前几天就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所以除了擦擦桌子打扫打扫卫生重新摆放摆放货物以外,其实也没什么太多的活计可做。店里就有火炉,不等到午时,黄虎娘娘、李红、玛娅、黄杏就开始忙着和面、择菜、切肉、调陷、为大家准备中午吃的偃月混沌了。
唐时所谓的“偃月混沌”其实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饺子。相传饺子是东汉医圣张仲景为了给病人调理饮食把各种馅料包入面皮而发明的,到唐玄宗时已经经历了东西两汉、三国、曹魏、东西两晋、南北朝、隋朝等七八个朝代,已经有五六百年的历史了,早就成了唐人喜欢吃的一种面食。
不过,唐代的水饺才是真正的水饺,因为唐代的水饺是和饺子汤一起盛在碗里吃的。
秦钺没什么事可做,就陪着黄蕴章和秦威坐在桌子旁喝茶聊天。女人们忙里忙外进进出出,毛娃也跟在女人们屁股后面跑前跑后忙得不亦乐乎,整个众乐坊中一片欢声笑语,洋溢着只有过节时才有的欢乐气氛。
天刚刚近午,也就是上午十一点钟左右,众乐坊前忽然来了一个年纪大约十八九岁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的年轻少妇。
少妇来到众乐坊门前,似乎有些胆怯,一直在门前踟蹰着不敢进门。
众乐坊中的女人们似乎并不认识这个少妇,因为这几天时常有附近好事的女人到众乐坊前看新鲜,李红她们大概是把这个女人也当成了一个来看新奇的邻家女子,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人主动出门去接待少妇。
秦钺正对着敞开着店门而坐,他看到少妇臂弯里挎着一个用青布盖着的竹篮,身上穿着一身已经有些褪了颜色的青布衣衫,虽然人生得十分秀丽,但面容里却带着几分菜色,似乎还带着几分愁苦,想必这女人的日子一定过得十分艰难。
少妇怀里的小女孩也就三四岁的模样,头上扎着两个直直的小丫髻,生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模样既俊秀又可爱。小女孩一直抱着少妇的脖子趴在母亲怀里,看上去有些怕人,并没有一般的同龄孩子的那股活泼劲。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这对母女的这一刻,秦钺的心上仿佛忽然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有种隐隐作痛的感觉,这是一种他这辈子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觉。
见秦钺愣怔着不说话,秦威也顺着秦钺的目光向门外看去,刚一看到站在门外的少妇,秦威马上站起身对秦钺道:“三哥,是姐姐和秀儿来了。”
秦钺有些懵,随口道:“哪个姐姐?”
秦威不解地看着秦钺:“三哥你怎么了?还有哪个姐姐,是你的亲姐姐秦娥姐姐啊!”
一听这话,李红、黄虎娘和玛娅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李红第一个跑到了门外。
“是姐姐来了,几年不见我都认不出姐姐来了,快到里面坐吧!”李红满脸堆笑道。
秦钺以前听李红说过,李红前几年曾见过秦娥一次,不过那时候李红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也许是时间已经过去太久的缘故,李红似乎已经记不得秦娥的面相了。
秦娥看着一身新衣的李红:“你是红妹吧,几年不见你都长成大姑娘了!”
秦娥又说着,又看了看李红头上盘着的发髻和发髻里别的玉簪,对怀里的小女孩道:“秀儿,这是你的妗娘,快叫妗娘!”
“妗娘!”秀儿怯生生地对着李红叫了一声。
听到秀儿叫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