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恭喜道:“原来楼上的客人是四叔的朋友,主人家你只管上去与他商量,本公子想他一定会给我这个面子的。你还可以告诉他,如果他愿意换个房间,他今日的所有花费都可以记在本公子的账上!”
李嗣恭口中的四叔就是掌柜的所说的左翊卫中郎将李昌。李昌就是李适之,唐太宗李世民一朝废太子李承乾之孙,也是李嗣恭的堂叔。掌柜的提到的左司郎中崔成辅就是崔宗之,是曾在睿宗和玄宗朝两次拜相的当朝吏部尚书齐国公崔日用的长子。
李昌和崔宗之和李嗣恭一样,都是大唐开元盛世时期的酒中八仙之一,都以好饮出名。
掌柜的道:“可是李公子,那位客人的酒菜钱崔大人走时都已结过了!”
李嗣恭再次咂嘴道:“这个……那你就和他说,只要他愿意换个房间,本公子可以再为他要一瓶上等的龙涎酒,想要什么吃食,只要是这店里有的,也随他的意!”
看来身为当朝第一亲王之子的李嗣恭还真是不差钱,竟然开口就送了楼上那位客人一瓶唐时最好的白酒龙涎酒。
相传这龙涎酒是黄帝时的酒神杜康用黍米酿造,唐初已发展成一种白酒,不过因为价格昂贵,一般人很难消费得起,就是想尝一口都没这个机会。就算到了开元年间,因为天下富庶四海升平,造酒业得到了空前发展,这么好的酒也只有在醉仙阁这样的大酒楼里才能买到,普通百姓如果能闻上一闻,那都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掌柜的一边吩咐小二上茶一边道:“好的,嗣王殿下,劳您在楼下稍候片刻,小人去去就来。”
掌柜的说完就上楼去了,李嗣恭和秦钺等人先在楼梯口找了张桌子坐了。
还没等小二来上茶,三楼上顺着楼梯就传来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主人家你好不晓事,焦某正喝得痛快,你如何让焦某换去二楼?我管他是李公子还是张公子,就算他是个亲王郡王,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掌柜的道:“客人莫要高声,不瞒您说,楼下的李公子还真是个郡王!”
中年男子道:“郡王怎么了?焦某又没做什么有违大唐律法之事,他能奈我何?你去和他说,如若不嫌焦某只是一介布衣,就请他上楼来和焦某对饮几杯,倘是只想换房间,那还是让他寻别的客人去换吧!”
听到客人的声音,李嗣恭不但没有生气,反倒一边哈哈大笑一边起身快步向楼上走去,一边走还一边道:“我还当是什么人有如此雅兴,原来是达之兄在此自斟自酌,真是好逍遥好自在啊!”
见李嗣恭上楼,贾少纨连忙招呼秦钺他们也一起跟了上去。
众人刚走到二楼楼梯口,三楼上再次传来那个青年男子赋诗的声音:“谁言酒里乾坤大,都道杯中日月长。将相王侯皆粪土,风花雪夜唯杜康。楼下是哪位高朋在呼唤焦某啊?”
听这人吟的诗句,既不合调也不合平仄,很像是几句随口吟来的打油诗。
听了青年男子的吟唱,李嗣恭连忙对道:“初秋七月映骄阳,四体懒慵人心忙。人间炎炎如流火,何人高处饮秋凉?楼上才子可是焦达之焦仙人?”
众人走上三楼回廊,见一个十八九岁不修边幅的青年男子已经端着酒杯从雅间里迎了出来,后面跟着的是醉仙阁掌柜。
秦钺看时,这青年男子并非旁人,正是当初在春明门内送给他酒葫芦的焦遂焦达之。
焦遂一见到李嗣恭便作势下拜:“我当是谁,原来是李公子驾到,焦某这厢有礼了!”
李嗣恭连忙上前搀扶:“达之兄真是好雅兴,我们兄弟间就不要如此多礼了!”
焦遂借势起身道:“哈哈哈,不拜就不拜,免得洒了这杯中物!”
李嗣恭也哈哈大笑道:“达之兄,想不到你还是这般诙谐!”
掌柜的在一旁道:“李公子,这位客人说什么都不肯换房间,既然您和这位客人相识,换房间的事还是您亲自和客人商量吧!”
李嗣恭笑道:“换什么换?不换了,不换了!常言道择日不如撞日,相请不如偶遇,本王难得和达之兄在此遇见,我要和达之兄开怀畅饮几杯,不醉不归!”
掌柜的高兴道:“那您还需要添些什么酒菜?”
“酒菜当然要添,这样吧,烦劳掌柜的叫酒博士们来把这阁中的残席全部撤去,所有的酒菜全都重新添来,也不必问价钱,像什么熟鸡、烧鹅、板鸭、酱肉、新鲜鱼鲙、糟鱼、生鲜果品一类的现成酒肴,但凡有的只管上来,其他的热菜和醒酒汤什么的可以慢慢再做斟酌!”
“好的,李公子,那您要些什么酒水?”
“就先来两坛十斤的清酒,一瓶剑南烧春,另外再来一瓶娘子们喜欢喝的上等庵摩勒和一瓶毗醯勒!”
李嗣恭说的清酒是经过仔细过滤的上等米酒,剑南烧春是产自剑南道的一种白酒,庵摩勒和毗醯乐是三勒浆酒中的两种。
所谓三勒浆,其实并不是白酒,更不是只有一种酒,而是用产自波斯的庵摩勒、毗醯勒、诃梨勒这奇异三果酿造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