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拿起一只白瓷蟋蟀罐,也跟着秦钺安慰李红道:“红姐,我觉得你真没有必要担心什么,以我对三哥的了解,他做事向来不是个心血来潮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人,他能想出这么好的法子,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再说了,这么好看的瓷罐,上面还有个盖子,就算不当蟋蟀罐卖,当糖罐儿、油罐儿、针线盒也能卖出去的,肯定不会亏本的!”
听了七郎的话,李红这才变得不那么担心了:“七郎兄弟,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到,这些瓷罐还真可以当糖罐用。这我就放心多了,大不了咱们就当糖罐把这些罐子卖出去。人家都说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没准咱们卖蟋蟀罐的生意没做成,却变成了卖瓷器的了!”
听了李红的话,七郎和黄虎都笑了。
只有秦钺没有笑,因为他可不想变成一个瓷器贩子。
几个人说说笑笑,氛围很快就变得轻松起来。
果然不出秦钺所料,秦钺他们的摊子刚刚摆出来没多大功夫,就吸引了很多人好奇的目光。因为眼前这个时代的人以前根本就没见过这么正规的蟋蟀罐和蟋蟀盆,乍一见到几个少年人摆在条案上的这些好看的盆盆罐罐,都不知道秦钺他们是干什么的,在好奇心地驱使下,纷纷凑上前来想看个明白。
何况李红手上还有一只伶俐的小八哥,更是吸引了很多大人和孩子的注意。别说是古代,就是在现代社会,如果谁在大街上逗一只小八哥玩,也肯定能吸引来很多路人的眼光。
一个老者问高大的秦七郎道:“少年,你们卖的这是什么呀?”
秦七郎前几天在东市上帮秦钺和李红卖过蝈蝈,自然也不怯场,马上笑脸相迎道:“老人家,我们是卖促织的!我们这里不但有上好的促织,还有专门养促织的瓷罐,您老买不买没关系,快来瞧瞧吧!”
老者打开一个蟋蟀罐看了看:“啧啧,老汉我都活了这一把年纪了,卖秋虫儿的自是见过不少,可还是头一遭看到有人这么卖秋虫儿的,啧啧啧!”
只一会的功夫,秦钺他们的摊子前就围满了赶集的老百姓,有人在逗弄小八哥说话,有人在打问蟋蟀和蟋蟀罐的价格,但大部分都是来看稀奇的,除了有两个少年买了两只用竹筒装的蟋蟀,并没有一个买蟋蟀罐的。
不论是谁,只要一听到秦钺报出的蟋蟀罐价格,都无一例外地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秦钺他们的蟋蟀定价很低,和他们以前卖的蝈蝈一样,也是一文钱一只。但蟋蟀罐和蟋蟀盆可就没那么便宜了,一只陶土烧制的单面釉蟋蟀斗盆要价一百文,一只里外满釉的青瓷蟋蟀罐要价三百文,至于白瓷蟋蟀罐,直接要价一贯钱一只,少一文都不卖。如雪般洁白的白瓷是唐代人最喜欢的瓷器,也是最好的瓷器,一般只有中等以上的富裕人家才用得起。
秦钺要的价钱是不是有些高了?要知道,在东市上买一只粗瓷碗不过三两文钱,就算是上等的白瓷碗,一只也不过十几二十几文钱,秦钺他们的一只青瓷蟋蟀罐一开口都要三百文,不让人咋舌才怪!
不过秦钺可不觉得他要的价格高,这主要是因为他的蟋蟀罐属于独家经营,在长安城东西两市上你就找不到第二家卖蟋蟀罐的,奇货可居,卖的就是个稀奇。
再说了,吃饭用的盘碗等瓷器咋能和蟋蟀罐比呢?这就像没有人会把采石场里的石头价格和奇石馆里的石头价格相提并论是一个道理,尽管奇石馆里的石头还没有采石场里的石头用处大,但奇石馆里的一块差不多的石头就能换好几车普通石头。
秦钺之所以敢要这么高的价钱,不单单是卖稀罕货,而是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知道唐长安城是当时世界上最繁华的大都会,城里的达官贵人、名门望族、富商巨贾之家数不胜数,家藏万贯乃至几十万几百万贯的人家自然也不在少数,而热衷于玩斗蟋蟀又买得起蟋蟀罐的几乎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他们喝顿酒吃顿饭都要十几贯钱,只要他们喜欢,让他们玩高兴了,用一贯两贯钱买个蟋蟀罐玩玩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叫个事儿。
没人要,那是因为还没遇到真正的买主。再说了,秦钺宁可十天卖出去一只要价一贯钱的蟋蟀罐,也不想一天卖出去十只要价十几文的蟋蟀罐。俗话说得好,要么一年不开张,要么开张吃一年,秦钺有信心把他的蟋蟀罐卖个好价钱。
秦钺的自信不是没有道理的,随着太阳慢慢偏西,不但来集市上赶集的老百姓纷纷围拢到他们的摊子前看热闹,就连那些专门来集市上买蟋蟀的公子王孙们也都闻讯跑到他们的摊子上来买蟋蟀了。既然要买蟋蟀,蟋蟀罐当然也是要问问价钱的。
农历七月末的午后,天气依然那么炎热,东市北大街上人流涌动,川流不息。
一名十六七岁富家公子模样的少年人带着两名小厮来到秦钺他们的摊位前。
少年问秦钺道:“小哥儿,你们这里有上好的蟋蟀吗?只要身形俊朗模样雄健,还特别擅斗的,要是中本公子的意,价钱好商量!”
秦钺知道这是遇到了不差钱的主顾,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