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秦钺要靠卖蝈蝈为生,红妹道:“三郎哥哥,你琢磨了这么长时间就琢磨出来个这?”
“咱们不是没有本钱嘛,没有本钱还想做生意,不就得找个不需要本钱的生意吗!怎么红妹,难道这有什么不好吗?”
“倒也没什么不好,不过……”
“不过什么?”
“我见过养蝈蝈的,可人家都是自己去田野里捉的,蝈蝈也有人买吗?”
“以前没人买是因为没人卖,只要有人卖就会有人买的。蝈蝈是鸣虫,小孩子都喜欢,可达官贵人家的孩子是不可能顶着个大毒日头亲自去野地里捉蝈蝈玩的,他们的蝈蝈不是人家送的,就是让奴婢们去野地里捉的,如果集市上有卖蝈蝈的,他们就不用费这些事了。”
“可要是没人买呢?”
“咋会没人买?顶多买的人不多,但绝不会一个买主都没有,哪怕一天卖个十文八文的,也比咱们讨饭强。”秦钺打趣道,“再说了,就算真没有人要,我们不是还可以吃油炸蚂蚱吗?反正我们又不损失什么,无非是搭上点功夫,可咱们要是不去试试,永远也不知道到底行不行!”
红妹这才放心了:“三郎哥哥,你是咋想出这么好的办法来的?”
秦钺心道,这还用想啊,我上辈子那个世界上一到夏天,哪个集贸市场上没有卖蝈蝈的?
秦钺想的当然都是真的,在他前世的那个世界上,养蝈蝈等鸣虫不但是小孩子们的乐趣儿,也是一些成年玩家的乐趣儿,有些养虫儿的高手甚至能把虫儿养到冬天。一只普通的草绿色大肚蝈蝈加上笼子,在大城市里最少也能卖到五块钱,如果是一只品相好的红色火蝈蝈,甚至能卖到几十元。秦钺以前就在自家开的古玩店里见过一个做工非常考究的清代竹制蝈蝈笼,提手和底盘都是白银的,看外观就像一个小巧的鸟笼,但空隙要比鸟笼小一些,后来被一个玩家以一万多元的价格买走了。
秦钺并没有直接回答红妹的话,而是道:“红妹,你能编出和我一样的蝈蝈笼吗?”
红妹看看手里的蝈蝈笼:“这有什么难的,没模子照着我肯定不会,可有你编的这个蝈蝈笼做模子,这么简单的东西,照葫芦画瓢谁不会啊?我又不是傻子!”
秦钺高兴道:“那我们今天上午就在家里编蝈蝈笼,等到午时天热了,野外的蝈蝈都开始叫了,我们就去城外的野地里捉蝈蝈,等明天午时东市开始后,我们就去卖蝈蝈。”
秦钺和红妹坐在银杏树下,一边说话一边编蝈蝈龙,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编出了二十多个蝈蝈笼。
看看天已过巳时,秦钺便找了一根竹竿,把蝈蝈笼都用麻线挂在了竹竿上。两人并没有吃午饭,而是去街上买了两张大饼,便匆匆赶到了长安城东门春明门外的一片生满杂草的土岗上。
把门的军士并没有对秦钺他们进行盘查,虽然唐代对户口的控制十分严格,为了把农民固定在土地上,对逃户的惩罚十分严厉,远行都要向当地官府申请通关文牒,出入城门也要接受盘查。但这些制度针对的一般都是年满二十一岁必须向朝廷课税的男性农丁户口,对女人和十几岁的少年还是不怎么管的,加上开元年间正处在太平盛世时期,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很少发生大规模的逃户现象,所以各地关卡的盘查也就形同虚设了。
实际上秦钺即使是成年人,也没有必要害怕军士们的盘查,虽然他是个讨饭的花子,但却是一个有户口的城市平民,而且还是士人阶层。虽然他父亲因罪被流放了,母亲去世了,姐姐嫁人了,家中也没有任何财产了,但他的户口还登记在长安城中的一个里坊中,并不属于逃户和浮浪户。
这些事他一开始并不知道,都是看了自己身上的户牒后才知道的,加上前些日子在街上遇见了自己的堂叔和堂弟,这几天又从红妹那里听说了一些关于自己身世的事情,所以对自己的身世已经有一些了解。
有时候秦钺也不免觉得有些可笑,自己的身世自己不知道,却要别人来告诉他。不过也有一些让他欣慰的地方,前世的他是个富二代,这一世还是个官二代,虽然是个落配的官二代,但终归还是个有些来历的人。
因为长安城坐落在一片平川地上,城里和城外的近郊都没有高大的天然荒山,秦钺他们想捉蝈蝈只能到野地里去捉。
好在此时正处在炎炎夏日,尤其是中午时分,野地里的雄蝈蝈为了吸引雌蝈蝈前来交配,都爬上了植株顶端开始大声鸣唱,漫山遍野都是吱吱的叫声。秦钺和红妹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就捉了三十几只短翅大肚的蝈蝈。
蝈蝈的颜色一般有三种,最常见的是一种通体碧绿的蝈蝈,名曰草蝈蝈,第二种是铁青色的,名曰铁蝈蝈,最好看的一种通体赤红,名曰火蝈蝈。
火蝈蝈极为稀有,是这三种蝈蝈中最难得一见的佳品。
秦钺和红妹捉到的大部分都是草蝈蝈,但也有几只铁蝈蝈和一只火蝈蝈。
捉完蝈蝈,秦钺又在野地里采了些野菜和山花,作为蝈蝈的食物。
养过蝈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