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杨国便赶着马车来到村东边的泡沫砖厂。
这个砖厂原址是烧土坯红砖的大型转炉窑,在九五年时因国家为保护土地资源禁止取土烧砖而被废停,后由原砖厂厂长本村的杜海龙一手承包建起了现在的泡沫砖厂。泡沫砖轻质实用,建筑工地上需求量大,所以经济效益十分可观,仅仅这几年便让杜海龙淘了满桶外溢的财富。
说起杜海龙,这可是华柳镇的一大能人。在八五年刚改革开放之际,他便只身闯东北,把当地盛产的生姜大蒜拉过去卖,就那一年他挣了两万元。这两万元在那时是一个相当大的数字,那时工人的工资一天才两块来钱,一年下来也就六七百元,你算算可知,他一年挣的钱相当于当时一个工人干上十五年的工资。
后来他挣大了,便建了大型冷库,只是这几年的效益不好,但好歹有泡沫砖厂保着,还没至于多少亏损。
杜海龙虽然是一条龙,但是,他还是毁在了自己儿子手里,最终夫妻俩寻了短见,后果十分凄残。这是后话,咱暂且不说。
杨国赶着马车来到了泡沫砖的仓货区,只见已有五六个马车停在一边,车辕内骡子挂套齐备,在清晨的凉风中,它们悠闲地摆动着头或甩着尾巴。
却不见伙伴们。杨国知道他们又去车间逗岗位上的小妞玩去了,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在平时心情好的时候,他也很少去车间与小妞逗玩,他不喜欢这样,这是由于他自小性格养成的习惯。
把马车拢到一边,他抬头望着高高的吐着热气的铁烟筒,似乎看到了朱丽丽的笑在滚滚的热气中漂浮着,时隐时现,她笑得是那么甜,可是没过多久,那个笑又消失于空气之中。眼前白色的烟气嘎然而止,他知道,泡沫砖降温完毕,可以装货了。
工友们说说笑笑地从车间内走出,依如往常,难以想象他们喜欢逗妞的嗜好也许能高到铁烟筒般的程度。
豆芽菜”的笑总显得那么夸张,龇着大板牙,两个嘴角几乎咧到脑后,这都是由于他脸面干瘦的原因。
老远望见杨国,豆芽菜便有力地蹦了一下,象一个生了锈的弹簧。他招手喊道:“杨过,你可来了,可想死我们了。”
几个人见了面以后嘘寒闲聊了几句,但是没有一个人提及小龙女朱丽丽的事,既使这样,杨国还是满脸的窘迫。
他们开始把车赶进降温货仓内装砖。他们是合起伙来装完一车再装另一车。骡子拉着码装整齐的泡沫砖出来,每一车都是热气腾腾。
他们就这样赶着骡子拉着热气腾腾的一车砖排成一溜儿往建筑工地赶去。豆芽菜天生的一张破嗓子,尖尖的歌声在晨光中漂荡着。
中午的时候,他们来到了村庄北面九华山山脚下的一个饭店,饭店的名字叫做老回头,意思是你吃了你还会再来。
他们把马车拢好,进到饭店院内洗了把手便走进了餐厅。老板娘杜玉娥笑脸相迎,她身材非常苗条,凸线优美,虽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但风韵不亚如纯情少女。她是杜家庄的妇女主任,为人和善,开朗豁达。
”哟,四位兄弟来了,快坐快坐。”杜玉娥把厅内一闲置的大圆桌下面的椅子往外拉了拉,说:”你们先坐着啊,嫂子这就给你们沏茶去。”
”喂,姐,多放点茶,下酽点。”四个人围桌而坐,杜良成喊道。
杜玉娥吩嘱服务员沏上茶,转回身来笑眯眯地问:“兄弟几个今中午吃什么呢?我这儿刚上了一道好菜,叫做干煸兔肉,要不要来一盘尝尝?”
“嗳,嫂子,有什么好
菜尽管上就是,我们哥几个今中午要一醉方休啊。”豆芽菜说道。
祥文看了一眼豆芽菜,连忙招手对杜玉娥说道:”哎哎等等弟妹,我们今天别的菜什么都不吃,我们就吃豆芽菜,你们说是不?”他郑重着脸扫了大家一眼。
杜良成伸双姆指赞成:“对对对,今天,我们就吃豆芽菜了,老板,豆芽菜的上!”
豆芽菜瞥了杜良成一眼,板着个脸说:“又拿我开涮。”
老板娘也风趣地说了声:“你们有豆芽菜了,这个就不用上了,还是点别的吧。”
他们打闹够了,这才点了六个菜,不多会,菜就上齐了。啤酒”嘭嘭嘭”地打开,哗哗地倒满杯子,四个人举杯相踫,大口喝起来。
热闹之中,杨国忘却了心中的烦恼,他的脸上又重回到了原先憨态神色,话语不多,却能拉起场面的气氛。
杜良成一边嚼着菜一边说:“我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听说咱村向省里申请的原生态旅游自然村要成了,可是,不知什么原因又黄了。”
豆芽菜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这还是好消息,这明明就是个坏消息嘛。”
“还什么原因,就是不符合条件呗。”杨国说:“我可听我三弟说了,村东那片破落的老宅子必须要拆掉,因为它就靠大路边,会影响美容的。可有些户挡着不让拆。”话音未落,祥文的脸色便一阵难堪,因为他就是这些丁子户的一员,他摆摆手有些不耐烦地说:“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