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行事不知分寸的大瘟闹出个不愉快,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李家明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这是迟早的事,就冲着他经常把自己的办公室当菜园子,两人迟早会闹出不愉快的事情。
与妻子日渐默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俩人闹过点别扭,但莎莎也没有无理取闹,至多是有些小孩心性。如今大家都长大了,很多事都能站在对方的角度去看、去想。
可李家明万没想到,他会有与亦母亦姐的大姐起冲突的一天。
起因倒是很简单,因为国民银行认为灏华集团的负债率太高,而拒绝给他们贷款。
灏华集团这么多年来一直高速发展,除了邓灏善于借势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李家明源源不断地提供低息借款。可现在不行了,李家明将财产全部注入了基金会,除了让托尼他们做投资之外,剩下的资金都注入了国民银行作为资本金。
职业经理人可不会讲那么多人情世故,眼里只有风险、收益、业绩,因为那关系到他们的饭碗、期股。万字抬不过一个理,可在大家庭里长大的李忠华无法接受,一个电话就打到了李家明这,而且话里带着刺。
话里带刺不打紧,被大姐骂又不是一回两回,李家明也耐心地解释,可结局还是一样。既然将银行交到了老赵手上,如何经营就是他的权利,如果开了这个口子,李家明何以服众?
银行又不是李家明的私人产业,董事会里还有老章、老顾、老马他们呢?开了这个口子,以后老章、老顾、老马他们也要依例,李家明又怎么办?
“我不求你!”
‘咣’的一声,电话被重重地挂了,把已经几乎不生气的李家明气得脸色铁青。等情绪稍稍平复他才意识到,大姐已经不是以前的大姐,自己也不是以前的自己,莎莎前几天说的‘升米恩斗米仇’难听了点,却也不无道理。
在办公室里抽了半包烟,李家明终于把那口气咽了下去,可他没想到远在美国的四哥又打电话过来。
“家明,你跟大姐怎么了?”
这一次,李家明是真有些恼火了,生意上的事,把四哥拉进来干嘛?要不是大姐在他心目中份量很重,换成是毛砣他们,他都会翻脸。没办法,姆妈去世后,自己兄妹其实是大姐一手带大的,起码这一辈子在自己11岁以前都是她带的。如果不是有重新活一回的奇遇,大姐还会象上辈子样照顾自己兄妹。
“没事”。
听着堂弟在电话里的解释,明事理的李家道也很无奈,大姐虽然富贵了,骨子里的农民本色还是没变,还是那一套‘亲的亲不脱’;却未曾想彼此都不是一个人了,后面都跟着一帮人要开工、要吃饭、要发财,怎么可能象以前样两姐弟一商量就能行。
没办法,同样是‘亲的亲不脱’的李家道问清是非曲折后,只好又打电话去给大姐解释,想给两人当个和事佬,可她就是认死理。她是跟李家明合伙贩笋起的家,虽然有沾他光的原因,但邓灏也出了大力;后来做食用菌,也有沾光的原因,但她和邓灏也同样出了力;这些桩桩件件都讲不上谁欠谁的。
虽有些牵强,但也不过分。李家道是看着堂姐和堂弟如何发家的,一个管收购、生产,另一个搞销售,确实双方都出力也得利。从这一点上来说,如果当初没有堂姐、堂姐夫在深城张罗,堂弟的食用菌公司不可能发展得那么快,进而把有日本销售渠道的陈东吸引过来。
“再后来,他搞sohu,我把所有的钱都借给他,连屋都准备卖,我没亏待他吧?”
没错,去年在老家过年时,兰姐和大狗伢在背后讲家明一碗水没端平,细狗伢就拿这事来呛他亲姐姐、亲哥哥。讲当年贩香菇时,大狗伢跟毛伢都躲得远远的,后来家明搞sohu也是大姐、二姐掏空家底支持,家明困难时都不帮忙,怎么能奢望人家发达后扶持?
“后来,我跟邓灏做房地产,他借钱给我们,我们念他的人情,但也帮他赚了钱吧?现在公司有了资金问题,他又不是没有钱,何况他还有公司百分之二十几的股份,讲不管就不管?”
好象也没错,既然是公司的大股东,为公司出力也理所当然。可站在堂弟的立场上,他持有灏华地产是私事,银行的事是公事,公私分明又如何错了?
耐心又听了一遍大姐的牢骚,聪明如李家道也不知谁对谁错,或者说双方都没有错?
跟李家明更亲近的乔桥就坐在电话旁边,也又听了一遍大姐的不满,等丈夫苦恼地叹气时,安慰道:“小四,你也别烦恼,由着他们去。都不是小孩子了,还用得你管他们?”
“你不懂,那是两头犟牛,不劝会出事的。”
“你是当局者迷,家明多聪明的人,粘上毛就是猴,他会处理不好这些事?”
哪有那么简单?李家道苦笑起来,当年那小子把大哥、二哥打得鼻青脸肿,还砍姆妈一刀,为什么?现在想来,那是因为踩到了他的底线,那小子看似待人宽厚,其实是个暴虐性子,人欺他一尺他会欺人一丈。
苦恼的李家道刚想再次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