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东微微点头,石青璇从小丧母,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对父亲的恨更加深了对母亲的思念之情,她不吹奏思念母亲的曲目,还吹奏什么?
石青璇的箫声发乎心,而她没有恋爱,没有牵挂,没有对现实的渴望,连朋友也没有,她的心里,除了对父亲的恨,恐怕只剩下对母亲的思念了吧?
也是一个很可怜的姑娘。±,..
“姑娘,别吹了。”
正在所有人听的津津有味时,杨东突然出声,并且走向石青璇。
杨东突兀的声音好像在纯净水里丢了一粒老鼠屎一般,箫声徐徐而止,石青璇疑惑地看着易容后的杨东,众人也慢慢从箫声的余韵中清醒过来,重新感受到寒风刺骨。
“你他娘的干什么呢,草。”
“老东西,你是有病吧?”
“你个老杂种,信不信我宰了你。”
清醒过来的人们,已经完全无法适应没有箫声的世界,发现是杨东喝止了石青璇的箫声,纷纷破口大骂,许多江湖人士还亮出了武器,大有一副将杨东碎尸万段的架势,尤其是李元吉和宇文士及,更是破口谩骂不止。
师妃暄也蹙了蹙眉,不知道杨东要闹什么,这么动听的箫声,或许许多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听到,这会成为他们一辈子的回忆,杨东跑上去打断算什么?也太没礼貌了吧?
可是这时,杨东做出了一件更让众人义愤填膺的事,杨东竟然掏出了一锭银子递给石青璇。
“你个老不死的,给这位姑娘钱干什么?”
“如此高雅的艺术,你竟然让它沾上铜臭味,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那老家伙拉下来。”
李元吉已经忘了自己被莎芳暴揍的事实,大声吆喝手下上去阻止杨东。
“谢谢……大叔。”石青璇虚弱地道。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石青璇接了杨东的银子,还向杨东恭敬地鞠了一躬,收下银子后。石青璇已经不打算继续吹奏,转身就要离开,却刚走一步,整个身体就软倒下来。
杨东早有准备,一步上前,扶住了石青璇,没有让石青璇磕在又冷又硬的石柱上。
这时所有人都明白了,人家姑娘根本不是来这里展示箫技的,也不是因为风景优美。随性弄曲,而是在卖艺赚钱。
看到这一幕,许多人都惭愧地低下头,此时石青璇在他们心中,已经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可是回想刚才,他们只顾着听箫声,却完全没有注意到石青璇已经快体力不支。
一个弱质姑娘。这寒风刺骨的雪夜,一个人在雪地里吹箫。每一曲罢,抬起头来看众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给她一点钱,连师妃暄在内,都觉得很惭愧。
杨东是怎么知道的?看来观人查事,自己比起杨东还差得远。这次如此,上次误会杨东也是如此。
“姑娘,怎么会弄成这样?要是再吹下去,你可能会没命的。”
杨东看着怀里虚弱的石青璇一阵心疼,刚刚因为心里带着疑惑。所以杨东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专注地听箫,而是偷偷为石青璇隔空把脉,果然如自己所料一般,身体虚弱非常。
多半是没有一文钱了,所以不得不在这里吹箫赚点住宿钱,石青璇并不想站在这里吹箫,她是没有办法。再多一会,以石青璇不会武功的身体,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杨东就是不明白,看石青璇也是个小富婆,就算是把家产都捐给了虬髯客,但也不至于露宿街头吧?
说话的同时,杨东手握住石青璇手心,将内力缓缓输入石青璇体内,石青璇的意识慢慢恢复,感激地看着杨东。
“一言难尽。”石青璇轻轻说了四个字,见杨东是个慈祥的老人家,靠在杨东怀里没有挣扎,让暖烘烘的内气滋润着身体。
杨东微微一笑,手轻轻拨开石青璇额前的秀发,怜惜地道:“傻丫头,是不是在路上把盘缠送人了?”
“大叔怎么知道?”石青璇一脸疑惑。
“猜的,你的箫声告诉我,你很善良。”
杨东哪里猜不出来原因,关外大地,是李阀,宇文阀,瓦岗,王世充等各大势力互相征战的战场,饿殍遍野,遍地难民,在来长安的路上,杨东已经看到不少。
以石青璇的性子,她见了这些难民会无动于衷么?就算是再多的盘缠,她也带不来长安。
“记得,以后行善可以,但是也要珍惜自己的生命,只有活着,才能帮助更多人,知道吗?”
石青璇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杨东摸了一下石青璇脸蛋,扶着让石青璇站起来。
其他人看到杨东这一连串动作没什么,可师妃暄看着就别是一番滋味,其他人以为杨东是个老人家,可她知道杨东不是啊,这明明是趁机对人家姑娘耍流氓嘛,真是死性不改。
石青璇向杨东恭敬地道谢,拿着箫转身离开。
“姑娘,姑娘,等等,等等啊,我这有钱,你要多少,我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