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看不到而已。
一个已经瘫痪的女儿和必将沉重到极点的医药费,一次付诸法律却未必能够大仇得报的官司,一份沉甸甸的养老金和铁饭碗的工作。
在飘渺的报仇和丰厚的现实回报的对照面前,绝大多数的人最终都会选择后者,哪怕是至亲骨肉。
“刚开始的几年,我不怎么恨那个撞了我的人,但我恨我的父母,我的哥哥,还有那些劝说他们接受调停协议的亲人。那时,家,都被我闹得不像是家了。我的父母,一天天地见老。而我哥,二十出头的人,却被心中的罪恶压得像个老头子。”
“所有人都怕我,但他们又无法放弃我。后来,我就麻木了。因为躺在床上,一切都只能靠父母的我,连怨恨的权利都没有。再后来,我完全沉迷于自己的思想世界,外面的一切,完全听之任之。那段时间,我感觉是自我瘫痪后家里最安宁的一段时间。”
“我以为,我的人生就这样了。熬,一直熬,熬到亲人一个个老去、离去,最后自己只能在无人照料的病床上等死。”
听到这里,庞士元真的有些不忍听下去。
他很早就知道,每一个梦予者要不就是有着自身的坚持和执着,要不是就是有着和寻常人不容的际遇。
可杨茗的际遇,真的是太悲惨了。
幸好,庞士元心中还有一点点地念想,觉得梦境世界也许能改变杨茗的命运,他这才拼命忍着继续听下去。
杨茗果然就说到了梦境世界:“几个月前,一切都变了。梦境世界出现了,我成了梦予者。在梦境世界的那五年,是我瘫痪后最快乐的五年。哪怕,无尘庵里的很多东西我都不喜欢,但我能跑能跳,能够生活自理,我还有什么不满足?所以,里面再怎么黑暗,我也能够忍耐。”
“可突然之间,一觉醒来,我发现我居然还躺在我家那张充满了异样味道的病床上。那时,我差点就疯了。幸好,在疯了之前,我发现我的双腿居然有了知觉。”说到这里的时候,杨茗的声音还带着无法掩饰的喜悦。
庞士元完全能够想象,当时的杨茗该有多么地高兴。
“再后来,我的情况应该就和大多数的梦予者差不多了。最多,也就是多了一项复健。等我恢复了身体,也修练出了内功,我就离开了家。我家人都以为,我是怨恨这个家,才离开的。其实,我对那个家,已经说不上爱和恨了。我只是不想再看到那些人,那个房间,尤其是那张该死的床。”
庞士元转头看着杨茗,少女白净美丽的面庞宜嗔,宜喜,宜怒,宜悦,就是不适合怨恨。而他也确实没有在杨茗的脸上看到怨恨,这让他敬佩。
他不知道,如果他处在杨茗的境地,他会是什么情况。
杨茗也转过了头,就看到了庞士元有探究,有同情,也有敬佩的眼神,一身轻松地笑了起来:“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说这些,可不是为了博取同情,而是想要卸下我心中的包袱。这整个事,我还从未和人说过。压在心里这么多年,都快要发霉了。如今这一说出来,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怎么样,我的故事还精彩吧?”
庞士元点了点头,斟酌了一下语言后,道:“很精彩。尤其励志,也算是十年磨一剑吧!”
“十年磨一剑,这话说得好!十年的瘫痪,换来了我现在武道梦予者的身份。说起来,真不知道值得还是不值得?不过至少现在,我是满意的,能够自由自在地游历天下,那是我以前做梦都无法梦到的。”此时的杨茗有些神采飞扬。
庞士元没有多说,也没有恭贺,他只是由衷地为杨茗高兴。
她是真的苦尽甘来啊!
杨茗笑了一会儿,就转移了话题,道:“好了,不说我这些扫兴的事情了。说说你吧!你和胡狂刀的那一战,我可是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其它的我都能看明白,只有最后你破胡狂刀最后一招的那下,我不明白。能给我说说吗?”
庞士元道:“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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