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时,沫然才回到铺户,随口问了伙计,知道通天出门巡视店铺去了,于是一个人上来二楼,坐在书房中想拿出庞鈞焱先前的联营计划再过目一番,只是每每看着看着就走神了。
脑子里全是昨晚下半夜的画面,那些隐隐约约的身体触碰,还有最为羞涩的怀中抱……
正在回忆的片当,听到伙计敲门的声音。
“怎么了?”
“老爷请您晚上去府上和夫人一起吃个饭。”
“知道了。”
伙计走后,沫然稍稍回了点神,认真再读了一遍庞鈞焱写给各家的书信,然后拿出纸笔针对即将出现的问题和应对方针一一列述下来。
这段时间里沫然特别地专注,写了满满三页之多,最后才放下笔来,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经日落西山了。
“怎么他还没回来向我汇报?”沫然的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下楼唤来伙计问了问通天今早什么时候来的,伙计说和往常一样,很早就来了。沫然点了点头后,又返回了楼上,脑子里有些胡思乱想。
站在窗边看着大街之上来来往往的人流,沫然漫无目的地望着,一边自顾遐思,一边又像是在找寻什么身影,直到楼下伙计催促要出发了,她才收回怅惘的思绪。临走前和店中伙计嘱咐了一句,让通天今天直接回去,明早再来找她。
……
易府,正厅,饭后茶余
“来来,沫然,多喝些葛花汤,听扬天说你昨夜替他挡了不少酒,怕是遭罪一宿了吧?”夫人给沫然盛了一碗醒酒汤,关怀地问道。
“谢谢夫人,我已经好多了,今早服了一些解酒方子,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夫人心疼地抓过沫然的手道:“别太操劳了,身体要紧,等等和扬天谈完事情记得来我房间。”
“好的,夫人。”沫然微笑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目送夫人离开。
“沫然,我们去书房坐坐。”看着妻子离开之后,付扬天也站起身来。
“老爷请。”
……
“怎么,你没有带上那个叫通天的小兄弟?”走在路上的时候,付扬天随口问了一句。
“嗯?”沫然感到有些意外,老爷子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他今天出门巡视,还没回来,老爷怎么关心起他来了?”
“哦,也没什么,听环茵说,你似乎有了新的感情,我随口问了一句,她说就是那个救了齐老哥的小兄弟。说来我还见过他,就是昨晚你带在身边的那位吧?”付扬天说话间已经到了书房,推开门的时候侧头看了一眼沫然,见那有些紧张的神情,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没这回事,他只是…”
“好啦,我其实也就随口一问,你不用回答,进来吧。”
书房中,两人的话题随着付扬天拿出的一封书信而彻底转移,显然,这次让沫然来,就是要详谈联营交子的问题。
虽然在宴席上答应加入联营计划,但实际合作和执行还为之尚早,必须得在下次庞鈞焱请大家商议之前,想好自己的底线和要求,以及揣测庞鈞焱此举的真实目的。
“老爷,回来之后我仔细考虑过联营的细节问题,只要这些能够得到解决,此次庞鈞焱的计划是值得一试的,我想这也是老爷最后答应的原因吧?”
“不错,联营交子的确是一桩好事,我也曾有过这个念头,只是觉得实行起来困难重重。首先,需要一位德高望重的人来牵头组局,不然镇不住场面,当时我以为府衙会出面或是成都府路转运使司出马,只是没想到又是庞鈞焱先人一步。不过放眼西蜀,也只有他有这个资格了,但是,我猜测整件事情的背后也有转运使司的掺合。”
沫然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付扬天于是接着道:“其次,就算有人出面开这个口,但要让本就互相竞争防范的各家铺户打消顾虑,联合共助,这又是一件非常难以实现的事情。而最难控制的其实是真正联营之后,大家是否执行的问题。各大铺户会不会出现暗中算计,倒打一耙?这让人不得不谨慎行事啊。”
“老爷,庞鈞焱既然敢作出头鸟,必然有备而来,以他的势力和财力,还有令人望其项背的执行力,只要大家开口答应,相信不消半月,全套计划都会公诸于众。”
“所以今天让你来就是要在他之前想好应对方案。”
“嗯,要理清楚整件事情的厉害关系,首先得分析出庞鈞焱的真实目的。谁都知道,庞鈞焱野心勃勃,他若是能一家独营交子,就断然不会有其他各家生存的余地。就目前来说,庞家是唯一敢于奉行赔利章法的店铺。其实,赔利并非庞家首创,早在三年前,就有几家施行该法,不过他们只是以此为噱头,吸引更多的存钱,而且赔利甚微,不足庞家现行的十分之一。”
“不错,我还记得当时刘家铺户是年利千之十五,比之现今庞鈞焱的月利千之十二差了十倍有余。”
“这便是让我们所有铺户都感到困惑和怀疑的地方,究竟庞鈞焱将存钱挪作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