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妃这句轻嗔薄怒的话娇媚入骨,充满万千风情,任谁听了都要忍不住向她看去。萧靖阳定力虽强,却仍是不敢去看她眼睛,说道:“娘娘是仙女下凡,就算过得一百年,一千年,那还是如此美貌动人。”凤妃笑道:“萧公子,你嘴巴上像抹了蜜糖一般,说出话来总是甜到人的心坎里去了。你人才出众,又这么会哄人开心,日后定然艳福不浅。”萧靖阳脸上一红,说道:“娘娘见笑了。”凤妃又道:“只是以萧公子的身份地位,人才品貌,世上竟还有让萧公子苦闷的事情,这可倒也奇怪了。”萧靖阳奇道:“我有什么苦闷的事?”凤妃柔声说道:“萧公子刚才在这里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却不是遇到苦闷难解的事了么?你不必见外,说出来给本宫听听。本宫虽是个柔弱女子,但想来亦能助萧公子一臂之力。”她虽自称“柔弱女子”,话语间却满是傲气。萧靖阳心想:“我摇头叹气,就是因你贪得无厌、祸国殃民之故,你又怎能帮我‘想想主意’?”苦笑道:“娘娘今日召靖阳前来,竟是要为靖阳排忧解难的么?”他一经凤妃提及自己心中所想之事,对她更增厌恶,话中不自禁流露出讥讽之意。
凤妃见他神色不豫,只道自己提到他忧心之事,使他更增愁闷。她一心想向萧靖阳示好,只盼萧靖阳能将心事说了出来,自己着手给他解决,这个人情可就落下来了,当即说道:“公子是海天王之后,与咱们大弋皇族乃是一家人,正所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为萧公子排忧,何尝又不是为本宫自己解难?公子心中所虑之事越是难办,越要说出来才好,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就算本宫无力相助,皇上定然不会袖手。”话中之意显然是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就是皇上的事,这世上可没有皇上办不到的事情。她温言相商,声音娇软甜腻,令人心旌神摇,不忍拂逆。萧靖阳却不耐与她久缠,一揖到地,说道:“多谢娘娘关心,娘娘倘若并无其他事情,靖阳告辞了。”凤妃万料不到自己这般真心诚挚的关切,他竟忍心要离去,不禁愕然道:“公子要到哪里去?”萧靖阳看看身边的虎皮椅,又望望玉桌上的珊瑚树,不禁意兴萧索,只觉呆在这皇宫中殊无丝毫趣味,说道:“晚辈从哪里来,自然回哪里去。”
他自见得凤仪宫中诸般奢华之物,心中越来越觉迷茫,已暗生退意。只待这两天将明月公主体内寒毒化尽,便与师弟同回天山,将所见所闻禀告父亲,那时是否再重下天山,便凭父亲的主意了。凤妃却只道他要急着赶回懿和宫,不禁心中微愠:“凤仪宫金玉满堂,在你心里还比不过一个破破烂烂的懿和宫么?”脸上却仍是言笑晏晏,说道:“萧公子也不忙走,本宫请公子前来,正是有要事相商。”萧靖阳道:“娘娘请吩咐。”凤妃道:“公子乃是我凤仪宫的贵客,并非下人,你这般站着,本宫却是不便说话了。”见萧靖阳依言坐下,自己却站了起来,伸手拨弄珊瑚树上的金桔,数颗金桔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叮叮清脆的响声。过得好一阵,这才说道:“萧公子是大有来历之人,等闲事情,原不敢有劳公子。只是这件事关乎大弋万世基业,牵连社稷祸福,萧公子非要出面主持大局不可。”
她自进得这会客室后,脸上一直笑吟吟的,这时脸色却变得极为郑重。萧靖阳道:“既是社稷大事,该当请皇上、九王爷、十二王爷等人商议定夺才是。晚辈无德无能,不敢问。”凤妃向他腰间的铁血剑望了一眼,说道:“不然。公子是铁血门海天王之后,有铁血剑在手,犹如太祖皇帝和老海天王亲自驾临,大可过问朝中之事。眼下皇上心神不定,九王爷、十二王爷又顽固不化,不明事理。朝中大臣们为了此事,更是分党分派,争执不休。好端端的一个朝廷,居然变成一盘散沙,想来真是令人痛心疾首。”萧靖阳心想:“九王爷口直心快,性子耿直,你说他‘顽固不化’或许还能讲得通,‘不明事理’却也未必。十二王爷心如明镜,行事稳健,甚富机智,这两句评语着落到他身上,更没一个合适。”只听凤妃又道:“倘若萧公子在朝会上出示铁血剑,助我一臂之力,仗义执言,促成此事。那么这一件稳固江山、造福苍生的大举措,萧公子实居首功,到时封公封王自不在话下,更能与乃祖海天王一样,青史留名,彪炳千古。”
这样一番慷慨激昂的鼓励,出自这样一个高贵美貌的女子口中,任哪一个青年男子听在耳中,都不免热血沸腾,豪情涌动。萧靖阳若不是见到她凤仪宫的诸般奢靡,还真要被她说得热血如沸,但这时心中只是冷笑:“你如此横征暴敛、穷奢极欲,竟口口声声说为社稷着想,说要造福苍生,当真好笑。”此时已知她的用意,却仍假装不解,问道:“却不知娘娘要靖阳所为何事?”
凤妃娘娘紧盯着他,双目更不稍霎,一字一顿地说道:“废除太子,另立储君。”
这八个字说得斩钉截铁,冷峭如冰。萧靖阳止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暗道:“她与我今日还是初次相见,敌友未明,言语便如此无所顾忌,难道已料定我会帮她?”凤妃见他双眼露出一丝惊惧,心下甚是得意,说道:“你在懿和宫住了月余,替明月丫头治疗身子。太子丹和他的虾兵蟹将每日都去懿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