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好剩下的果子,贝伦带着小鹰继续赶路。地下世界的大小已经超出了贝伦的意料,他不知道冰宫后面还有没有道路,只知道他回到起点后又走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还没有到达风口。
气温变得越来越高,干枯的草地变成了干裂的大地,空气中的燥热已经开始侵蚀贝伦的皮肤,如果不是有小鹰摘来的果子缓解饥渴,他可能根本坚持不下来。
“照目前的情形来看,我已经越来越靠近地表了,也许不出两天我就能离开这里。”贝伦咽下一颗果子,甘甜的汁水在唇齿间流转,让他有些意犹未尽。
贝伦没有顺从自己的口腹之欲,果子的数量已经不多,小鹰也不肯再去为他找这种果实,所以他必须省着点吃才行。
“唳!”头顶的小鹰传来了阵阵啸音,它已经渐渐不满足于二十米的天顶,它渴望飞翔更高的天空。
“巴尔扎,快下来,我们很快就要出去了。”贝伦大声的对着头顶呼唤。
巴尔扎是小鹰的名字,贝伦为它取的,在蛮人的古语中是勇士的意思,象征着勇敢和无所畏惧。小鹰在听了贝伦耐心的解释后欣然接受了这个名字,从它的表现中贝伦也发现,巴尔扎并不是不懂人语,只是它懂的很少,也许只能听懂几个简单的词汇。
不过巴尔扎的学习能力很强,只要是贝伦给它详细解释表达过的东西它都能很快记住,这让贝伦欣喜若狂,只要一有机会就教它几个人类的词汇。
巴尔扎拍打着翅膀盘旋落下,爪子牢牢的勾在贝伦的肩膀上,用嘴帮他梳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贝伦摸了摸它的后背,载着它继续前行。
三日后,贝伦和巴尔扎来到了一条宽阔的岩浆河道前,赤红的大地和时不时喷涌起来的岩浆将空气里的氧气都排空了,到处都是刺鼻呛人、催人泪下的硫磺味。
贝伦用之前采摘的草叶堵住了鼻孔,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易燃的干草一旦被火山灰触碰到就会燃烧起来。
堵了一鼻子草木灰差点被烧死的贝伦不得不将裤裆里的清心草拿出来,取下它的两片嫩叶塞进鼻孔,又将它和其他草叶放在了一起,这才觉得安全许多。
这株清心草贝伦已经不打算服用了,哪怕被地火烧成炭灰他也不吃,在裤裆里闷了那么久,一股子骚味不说,就冲它和自己命根交流过这一点就让人有些反胃。
岩浆河横贯在前,前后看不到边际,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这么宽的岩浆河,趟过去是不可能的,就是找死也不带那么着急的。
贝伦面对岩浆河愁眉不展,好在他还有巴尔扎。巴尔扎绕着岩浆河飞了许久,终于在远处的一个弯道附近找到了一条可以容人渡过岩浆河的石桥。
贝伦跟着巴尔扎到了那里,放眼一看,好悬没把巴尔扎扔出去。那哪里是桥,分明就是被岩浆冲刷开的通道,只是顶部的那薄薄的一层岩石还没被烧断罢了。
贝伦犹豫了很久,不是他胆小,实在是那层岩石太薄了,天知道自己踩下去的时候会不会塌掉。
不甘心以身犯险的贝伦和巴尔扎又顺着岩浆河上下搜索了许久,结果一无所获,不得已认命的踏上石桥,战战兢兢的渡过岩浆河。
刚踏上石桥的时候,上面的落脚空间还很大,但是越往前越窄,到最中间的时候连一只脚都容不下,只能踩在脚心的位置过去。
过那一段的时候贝伦整颗心都是悬着的,万一要是这层岩石坚持不住,那下一秒他可就变成烤蛮人了。
好在冥冥中自有天助,中间的岩石没有断,连不堪重负的脆响声都没有。贝伦正暗自松了口气庆幸呢,头顶盘旋的巴尔扎忽然落在他肩膀上,提着他的衣领使劲拍打着翅膀,嘴里还发出急促的啼鸣。
贝伦心头一惊。他当然不会认为巴尔扎要害死他,肯定是巴尔扎发现了什么危险,正在催促他离去。
贝伦不敢怠慢,连忙加快了脚下的速度,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一簇金黄色的熔岩柱从下方的岩浆河中冲天而起,岩浆尚未及身,滚烫的气流就已经将贝伦的脚底板烤出了燎泡。
贝伦疼的龇牙咧嘴,经历了冷热交替的两重天考验,他的脚底板早就和铁靴“长”在一起了,如果他此时脱下靴子,肯定会撕下大块的破皮烂肉,然后看到脚底板上密密麻麻的水泡、血泡和泡中泡。
现在也来不及想那么多了,熔岩巨柱冲天而起,顷刻间将石桥和石桥上的贝伦吞没。
贝伦闭上眼,暗道一声:“完了。”
身体被滚烫的岩浆吞并,他实在找不出任何侥幸活下来的理由,只是可惜了巴尔扎,在最后一刻它也没放开自己的衣领,它一定也会被烧死的。
然而就在贝伦做好了等死准备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周围的高温忽然降了下去,一阵刺骨的冰寒从他的头顶向下蔓延,将来不及回神的贝伦冻成了一尊冰雕,而那喷涌上来差一点就连桥带人一起吞并的熔岩巨柱早已固结成一座黑色的岩柱子,伫立在岩浆河中没一会儿就被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