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沈飞清的话,车厢内暧昧迷离的气息,转瞬消散,荡然无存,只闻马车碾压地面的声音分外明晰。
“阎阁。”半响,宁明熙放开沈飞清,胳膊一轻一放,沈飞清便又坐回了原位。
再这般亲近,太难受。
“阎阁?”沈飞清坐定,理了理衣衫,“是那个杀人不眨眼,只要给钱,天王老子也能杀的阎阁?”
宁明熙点头,眸光幽幽,“许老重伤之事,也是他们所为。”
“谁这么大手笔?”沈飞清微微心惊,阎阁她早听说,可谓天下第一阴暗血腥势力,其阁主神出鬼没,无人见其踪迹。
可是现在,竟然出动人来杀她,还有许老。
杀她是为什么,难道因为她是靳月族的人?
可是应该没人知道她的身份啊,而且,如今数来,视靳月族为眼中钉的,不就是当今皇上。
难道皇上与这阎阁……
沈飞清心里很快否定,自古江山血戮,帝王权术,暗处势力自然有,可是却有独属于帝王的高傲,绝对不可能和阎阁有一丝一缕的关系,阎阁世存百年,拒说时间比开国更久,也不可能是皇上暗中培养。
“不管是何人手笔,但有一个可能。”宁明熙声音微沉。
沈飞清定定的看着他,原本正想告诉他,她是靳月族的人,没曾想他先开口,遂道,“什么可能?”
“投石问路。”
“投石问路?”沈飞清面惑不解,却见宁明熙如诗似画的眉目间突然隐添一抹轻幽,“自古以来,功高震主,宁王府的财富与声望太受人重视了。”
沈飞清点头,这她赞同,百姓对他赞不绝口,他确拥民心,而财富自不必说,和他本身得天独厚的容颜一样,奢侈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宁王府曾经子嗣也算繁茂,可是到得如今,一代不如一代,皇上并非容量乃大之人,帝王心帝王术,自古如此,不能容臣之能,便想要掌控所有,而……”
沈飞清心头倏然一冷,想到什么轻声打断,“所以,皇上猜疑之下,这就是你八岁那年中了春情蛊侥幸存活却还要掩下落下的旧疾而必须装病的原因?”
宁明熙没有反驳。
“可是宁王府已经子嗣不昌,你又装病,显然皇上对此并不怀疑,应该不会再暗处加害,那你的旧疾怎么会如此严重?”
这一句话似问到深处,宁明熙眉目一深,眼底突然淌过极冷极叹之意,再看向沈飞清时,已复一片光华,“我能活到至今,凭的并非是装疾,而是宁王府一物,受皇上忌惮。”
沈飞清凝眉,“难道是死卫之力。”是肯定,而非疑问。
宁明熙赞赏的点头,笑声轻忽,“你猜到了。”
“当然。”她这些时日斗嫡娘嫡姐庶妹,暗地里也查了颇多事,看了颇多古籍,许多事就算写得隐晦,但是她只要稍一猜析,便能知道个七七八八了。
宁王府自开国时便已存在,后助开国帝皇建国立业,才嘉荣世袭王爷之位,其间除财富,势力也不可小觑,曾经数度救先帝于危难之中,而那一笔神秘的助国死卫力量,却在国立初荣之后,渐渐淡出人的眼际,一代又一代,如今已是周国二百一十八年。
先帝之本意早就在帝位更替中消失殆尽。
而今帝王心思莫测,多心多疑,想到这当初强大的死卫力量,自然是有隐忧的,所以,只要一日这力量在手中,那一日宁王府就会安全又不安全。
所谓祸福相依,估计就是如此。
所谓皇上的重宠,也不过如此,而已。
可是皇上不可能和阎阁是一路,她方才已经经推翻过。
明了沈飞清的心思,宁明熙容色沉暗,“死卫的力量,皇上忌惮想要,那别人,定然也想要,投石问路,声东击西,触及我的底线,趁机探出死卫所在。”
一句话落,一切疑窦如水圈划开清石,清楚摆在眼前。
沈飞清突然抓着宁明熙的袖子,“所以,都说宁王府难进,竟是如此。”
“皇室中人,更不能让他们窥探宁王府一丝一毫。”
沈飞清点点头。
气氛突然沉抑,驾马车的明一原本轻松的神色也染上沉寂。
而马车内,沈飞清看着宁明熙,他精雅如玉,芝兰玉树,此时却周身似蒙上一层轻雾,一线如波的眉骨沉沉浮浮,让她心中突然生疼,他这样的人,世人景仰,叹他坐拥繁华,世子尊贵,却又有谁知他背后的苦楚,宁王府一脉几百年来,牵根其广,动辄绵延千里,却任他一人之力,守护。
而,不用说,之前听水月和许老说,宁王爷十年前失踪之事,想来也与死卫有关,而以他之力,到如今都没查到消息,可想他身处这盘根错节的势力中是多么寸步难移。
沈飞清心头一紧一落,突然身子向前一靠,紧紧的抱着宁明熙的的腰身,“不怕,以后有我。”
“呵……”宁明熙身子一僵,随即低笑,“嗯,以后有你。”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