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良士道:“那么非同一般之气为何物?”
巫士道:“尸气,为死亡之物所有,巫气,为祭祀一类人物所特有,妖气,则是传说中妖物的气息,除此之外,还有譬如圣上之气,为皇家之皇气,如宋将军之气,为杀阵无数之将气!”
多少有些觉得子虚乌有,嬴孤道:“那么,这些气又有何作用?又为何感受不出来?”
巫士叹道:“若是地面之上,草民百姓、山川万物又何其之多,再尊贵稀有之气,也会在大众化的人气以及自然之物气面前被稀释掉,无法形成实质之物用,但是在这地下皇陵之内,则成为例外……上面有一座拥有华贵之气的庞大皇城以及宫殿所压覆,上气下沉,而下气不能上行,这地下皇陵,就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加上其用途非同一般,是用来埋葬历代皇族贵胄的,那么尸气、皇气都有了,且愈积愈厚,而诸多陵园卫士,则天降守护,则是无以比拟的将气,再加上为臣之巫气,则四气聚齐矣!”
听起来是似模似样,但总觉得现实性上有些遥远,这次是小公主发问道:“那黑巫什么的,这些气聚在这里又有何用?”
巫士即刻道:“不错,这四气单独上并没有实质作用,所以进入陵园时,仅仅让人能感受到一种紧张、威压,若是有了心理准备之人,就可以自行适应,但是,在独特的阵法,却能将这四气聚合,引生出一种‘魔气’!”
魔气?!
巫士道:“魔气,为魔性之物所有,魔乃无极之强者,继而统御其他一切异气者,而我巫士一族有一个传说,即是这大地之下,有一个元祖级的魔物,如同皇者,酣然沉睡,只要能将唤醒,为我所用,则围城之困瞬息可解”
不料,嬴孤当即一甩袖子,斥道:“闹了半天,还是这等怪力乱神,朕不同意!即便是真的,招出所谓魔物来,祸乱天下,有违我皇家尊严!”
嬴孤说着,就想离开,看得出来,即便是到了危难时刻,皇家之傲骨未消,他不愿假手于魔物。
不料,宋良士听得巫士那些话,却是大为心动,当即道:“圣上且请留步,听为臣一言”
嬴孤停下,看了宋良士一眼,稍放松表情,道:“你说吧。”
宋良士深呼吸了一次,斟酌词汇,道:“圣上悯怀万物之心,臣下等深深明白,但是,此刻非同平时,地面之上,祖龙城池之外,觊觎我朝延续五百年之皇鼎者漫山遍野,城池之内,不明吾皇之仁义,听信城外之妖人谣传的草民士兵也不知有多少,外祸难除,而内反聚生,已经无法再维持早先之长期封城抵御的战略,加上不久前生了一场大变,微臣担心,城外的赵牧必然拿这一点做文章,从外攻城,从而为城内造反者再次制造机会,如此,我皇城可能一朝倾倒,则皇家危矣,圣上也危矣!”
这番解说现实的话,让嬴孤再无法迈动步子。
皇朝之为难,他体验得又怎会比宋良士轻,不说草民百姓,就是皇族中的某些人,都有想着出城投降白云侯的,甚至会有人妄想拿自己作为献礼……
忽然,嬴孤感到自己袖子一紧,忙斜眼向下看去,发现是目中生出惊恐慌乱的皇妹长笙公主,眼中一柔,接着心中就是一疼。
自己只顾考虑皇者之自尊了,忘了还有更弱小的心灵需要去保护。
这位不过十岁的小小皇妹,虽然自己平时并不向她告知家国之大事,也禁止手下人对其透露,但一些蛛丝马迹,自己可能无意表露出来的忧愁情绪,尤其是最近皇城被围,危在旦夕的局势,她不会完全没有认知。
而现下,不过是一名大臣将一切以修饰过的话解剖了出来而已。
这些,又怎会不然小公主生惧。
也许,这趟本不该让她同来的……
良久,嬴孤缓缓转过身来,面上,已经是另外一种表情,僵硬,麻木,甚至是悲哀,他道:“巫士,宋爱卿,朕现在就授权你们,将那魔物召出,为我所用!”
欣喜之下,巫士竟学皇朝之民一般,跪地叩谢,而宋良士自然不例外,一同跪下,口中道:“谢圣上信任。”
虽说将巫士招来,他自己也有质疑,更怕若引荐的是个骗子或奸细,自己会被延及,但从内心讲,他还是希望巫士能真的能力挽狂澜,保住皇朝的,皇朝不倒,他宋大将军就是从一而终,功勋完美,而即便招出了一个魔物,也无所谓了。
起身后,巫士当即行动,他先选取了一片空白区域,接着,将手中法杖掉过来,以杖头开始在地面划出奇怪图形的浅沟,边画,他边解释道:“此乃法阵,是为聚合那四气之物,只要其发动了,则魔气必生!”
解释,只用了几句话,然而将法阵构筑完,耗费工夫则不小,不但是图文的复杂性、奇特性令人称奇,其规模也非同小可,边缘的触角一度伸展向陵园内的各个方向。
到最后完工时,在旁观者看来,这唤魔的法阵,像是诸多叠合起来的圆盘,最中心,是一个空出来的圆环型地域,而次级环的四个方位上,还分别有一个小一些的空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