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斗开始,“坐半山”一声震动耳膜的大吼,向着显然小了一号的阿呆冲去。
阿呆初始不见动作,让人看不出其想采取什么策略应对。
不过,当坐半山近身,高举的狼牙棒向下敲去的时候,阿呆断剑上扬,竟是以断锋直接抵住了狼牙棒牙端,于是,刺耳的一声响后,坐半山整个人就凝滞在了那里。
而阿呆呢,虽然看上去被狼牙棒的冲击更压低了一头,却是半步没有退却,在静了那么片刻后,一喝,猛然发力,竟将对方连人带棒顶退了数步,而自己也重新站直,道:“这算一招吗?”
周都督看得意兴飞扬,仿佛看到了当年热血的自己,拍掌大声道:“好,好,当然算!”
“坐半山”站稳后,深觉受了侮辱,其在军中,乃至在向来的战场上,还从未有人敢于正面迎接自己的棒击的,这个人不但接了下来,还反顶退了自己,怎可容忍?
于是“坐半山”怒吼中,再次向阿呆攻去,这回,仿佛怄气,还是用的压顶棒击。
阿呆则更绝,对着同样的来招,也是同样的应对方式,以断刃抵住了狼牙棒。
不过,这回,他没能反顶回去,而是后退了一步用来撤力。
“坐半山”这一棒力尽,撤回,另一只手举着另一只棒子重复招式压击下来,阿呆则一直断剑以应万变,同时,脚下再退一步。
就这样,一座移动中的“小山”,向着一个持断剑的人,一左一右地钉桩般前进,却根本没有将对方击溃。
这种场景将所有人都看傻了,不论是一般城兵,还是周军中一干武将。
楚三娘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这个阿呆,竟然半点也不屈服,完全的以硬碰硬,但是,又不能出声干扰到比试,只好暗暗祈祷,十招尽快到来吧!
若依照此种比斗方式,所谓支撑十招,也是很快就可到来,哪知道,单纯受攻击的阿呆似乎万分不满意,他想表现出更多的侵略性、攻击性,所以在“坐半山”的一次压击完成后,另一根的狼牙棒没有被掂起来之前,身形前突,倏忽一闪,在多数人几乎看不见身形的情况下,欺近了“坐半山”身体,手持断剑向前一攒击,正中对方胸口要害。
不过,“坐半山”盔甲坚厚,仅是晃了一晃。
阿呆并未停止,又在下一瞬间挪移到了其背后,又在后心上猛击一下,接着,是腿弯,肘部,乃至后脖颈,头盔部。
每一下,都仿佛包含有内在的威力,使得“坐半山”低吟一声,难以把持,踉跄躲避,更别说反击了,于是,一个堂堂以力量防御为傲的人被一把短剑击得无招架之力。
只是,变故突生,阿呆的断剑在一次攻击之后,再次呛啷一声,几乎从根部断掉,手中失去唯一武器的那刻,阿呆停在了原地,看着剑柄和断剑,迷茫地一愣。
而那回过神来的“坐半山”却一喜,本能地重新掂起狼牙棒,大喝着向阿呆扫来。
阿呆如同未闻未见,保持姿势半分不动。
那一刻,围观众人惊叫出声,楚三娘更是痛喊一声阿呆,而大概是她的喊叫,促使阿呆稍稍回复了些神思,机械地向后避退,但是,又哪里避得开?
还是久为主帅的周都督的一声命令有效,让“坐半山”紧急收住了狼牙棒,才让阿呆被动性地逃过了一劫。
这之后,楚三娘上前揪住阿呆领口,几乎就要打上几巴掌,双目含泪道:“呆子,野人,为何不”
但是看到阿呆那空洞迷惘的眼神,她的话停住了。
阿呆到底怎么了?
她现在所看到的阿呆,只是眼神痴呆,看着断剑,喃喃着:“剑断裂了……”
是的,剑没了,而且断了,裂了,这一幕,似乎曾经上演过……
阿呆突然保住了脑袋,剑柄,自然也抛在了地上。
楚三娘忙去抚慰,一时间没顾其他。
但不论如何,阿呆剑若未断,绝对可以支撑十招,这场比试,阿呆这场方实质胜利。
而若再推理一下的话,如若阿呆一开始不是为显示硬抗力而采取攻势,如若“坐半山”身上并未披上盔甲,如若阿呆手上的不是断剑,那么恐怕在第一招时,阿呆就已经让对方一击而丧失战斗能力,乃至在要害被击中下毙命!
那边,周都督看得心生波涛,难以平复。
他见识过无数沙场兵将,再威猛,也不稀奇,但是这个阿呆方才所展现出的,却绝不是威猛那么简单,他有一种直觉,这持断剑的年轻人绝非凡俗人物,冷血、热血、铁血交杂,这就是其带来的复杂感受,更重要的,从其应对中,还隐藏着一股超强武者的风范。
这样的人,若在疆场之上,无情将和理智融合,横扫四方!
那么,自己已经搁置很久的那个方案,不是正好可以实施了么……
思虑完毕,周都督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果然不愧为天生的英雄,无双将才,这比试,小兄弟是绝对赢了!”
楚三娘不想讲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