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怎样,这刻武当团结起来了,日后即便输了,也无可遗憾。
不多日后,武当山下一轮比武,同样没有任何悬念,八日尽,八百场月魔胜六百,不多不少,恰似巧合,又像人为。黑白道人站在山上一稍矮处观望,尽见那些月魔教徒诡异而又无可辩驳的强大,先是失神,后又无奈,黑道人道:“怪不得白眉那老儿没有与少林一同来信,想是依他的心气儿,打击非小,我们也还是到后山坐关去吧!”白道人却道:“下一目标无疑该是华山了,若败了,就不知宗老鬼两个怎生感受,他的脾气可还大过白眉呢。”黑道人苦笑,道:“若不知有那个人,他自可能闹翻天,既知道了,也只好按捺下去,不过,他还有个掌门徒孙任着盟主,那里的触动恐怕才更大。”两人皆想,江湖千百载来,月魔带来的新变化已有不少,重奇巧之学,重民,而今又引进了一股古怪力量,不知最终,这武林天下会被他们带到什么地方。
再说月魔右队,自得信左队大胜少林昆仑联派之后,便由暗处出动,但行得并不急,阵仗也不宣,直到一日经过一城池,获知茶馆酒肆里已充斥着月魔大胜传统两大派的消息时,才换上魔袍,亮旗帜幡号大行于道,那旗号写着:海纳百川圣教千秋月魔奉天巡狩接收使。
他们每到一地,都先派使者快马于此地域内溜一圈,宣言:月魔奉天巡狩,望心慕者早下决断往营前拜识,过时不候!很明显,就是想趁胜局来接收江湖上的一些小门小派或个人归顺月魔。须知,对于大势力,正邪关乎大义,小势力首要关注是生存,当然现实得多,身披何种色彩还要看这武林中上层掌控者是哪一方,前何俯首,今何帖耳。而右队这一亮身,就是那些心思活络者的机会了,而不想浑水的干脆暂躲甚至合派一迁了之,只有那大胆的,才依旧中立无视右队的经过。总之,没有回避的,要么早早恭顺侯在路边,孝子贤孙如奉上亲,被赏夸为“畅晓大义”;要么经过门内争执激斗后,选择归顺的一方胜出衣上染血在右队离去前赶到,被界定成“幸未偏执”;要么就像由正道盟归来的豫北双侠那样,仍以正道自居,一身杀气直冲到右队之前,大骂魔人不要高兴太早邪不压正早晚会完蛋,这样的人右队一般不屑理会,由吕仙人三拳两脚赶跑,评一句“无知朽木”;最戏剧的,就是同一门派内,不同观点的人先后或同时来表意,顺者恭而逆者骂,不知其抉择,这样的情况下,双方都会被“礼貌地请回”本门派,嘱他们最终决断了再来。反正,江湖百态,什么样的情景都可能上演,包括两个敌对的门派怕对方靠行经的月魔除去自己而争着来降。
但是,月魔始终奉行着一些原则,比如不会动用武力在任何时候逼迫人归顺,以及行经一个地域时一定要昼夜俗语野外,风雨不变,且只受理当前地域内的归顺申请,这些情况,多少改善了月魔被完全邪化了的杀人不眨眼的污名,而缀在右队后面的归顺队伍也一天比一天多,到收闻左队再胜武当后,吕仙人便建言是时候瞄准一些大目标了,比如,世家。
南宫婉原也做此想,当然点头,不料,当手指地图的引路使点出距此最近的世家为落叶山庄时,她却犹豫了,脑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形,多少有着愧疚。很多东西,即便当时不懂或未看出来,日后一回想,也会感怀怅惘,纵使这也不会动摇她的心之所向。南宫婉原想命队伍绕路,赶赴其他世家,却又想不出理由拒绝吕仙人等人的劝请,再一想这一路自己都是黑袍黑纱少有出声,主要由吕仙人出面,也就点头纳此议了,她唯一怕的,就是落叶山庄以正道身份自居,不肯归顺月魔,那就难善终了,因为对于世家势力,月魔教志在必得。
十数里后,大队人马抵达了落叶山庄,一时忘了来事,迷于目中所观的美景。
落叶山庄,当然是坐落在山上的,但这山很矮,更像丘陵,连家便据此大加规划,除杂平整,于其上建成了宏大精美的院落群,植满各式奇花异树绝草,如此,山中不论四季总有一处碧绿妍芳,香气溢鼻,一到秋季,满山落叶,更增景致。而连氏又在山中广布石径厅阁,禁捕猎,引鸟兽,使得无数文人骚客痴恋于此,日日饮酒行文,放纵才思,才让落叶山庄于文人间的声名反而胜过江湖。因此,这大群武者来到山下,未入已淡去了不少征伐意。
南宫婉正想使人入山宣魔旨,不料山口径行出一二百人,多数看来像身具武艺的家丁之类,中间还被抬着十口箱子,而为首的,赫然是庄主连鼎之子连璧。南宫婉见他手执玉笛,从容淡雅,不改扮相气质,不由想起往昔种种心绪杂乱,不觉有意的往旗幡下避了避。而手下人见这近两百人靠进来不由探向剑柄提高了警惕。
谁知,连璧率众在大队前丈外停下了一拂袖袍单膝拜倒,他身后人自然也放下箱子照做。只见连璧目不他视,朗声道:“圣教在上,附臣落叶山庄少庄主连璧,家父讳名连鼎于多日前因他事远行,嘱咐附臣代表山庄归顺月魔圣教,连璧因忙于准备礼物,没有早一步下山恭迎仪仗,请圣使恕罪!”南宫婉避无可避,只好刻意肃声道:“无罪,起身。”连璧也无异常,似乎未听出是谁,谢过率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