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刻听老夫子将所谓拜月圣教,孟焦马上感知它可能就是月魔教,之所以没用本名,大约就是用来蛊惑凡俗人的策略。
孟义正要接着问那座山的方位,忽听酒馆外街上有响鼓喊唱道:“得天旨传千秋拜月圣教接引使团驾临本镇,欲授信入教者,快到镇口迎接,圣使们天黑前可就要回返了!”
这一喊,街上马上出现跟随的人潮,孟义赶紧为老夫子代付了酒钱,算是拜谢,继而出酒馆混入人流。
剩下那桌江湖客中,那十七八的少年对那卖相不好的年轻人厚声道:“罗庆哥哥,咱们也出去看看吧!”
那罗庆也有好奇,嘱咐了少年一切要听他的后结账出了酒馆。
镇东头,此刻已是熙熙攘攘,一个长桌两边,一面是数十个装扮特异的黑白袍混杂的人,应该就是所谓接引使团,为首一个是醒目的白袍,翻看着一个大册子,旁边陪笑侍立的,凸肚肥脑,像是本镇镇长,而长案另一面,即是围成一大群的镇民,孟焦即在其中其中。
那为首的接引使大致翻看完册子,对旁边那陪笑者皱眉道:“严镇长,这引荐册是你亲自编纂的么?”这严镇长听出其中质疑,心里一咯噔,哈药道:“回圣使,是小人主编的。”
接引使不置可否般道:“是吗?”接着他翻到册子的第一页第一个名籍,扬声道:“金有道!”
一个华衫豪绅欣喜应了一声,排众而出,几乎跪在了案前,拜道:“金有道参见圣使,祝圣教绵延万代,圣主他老人家躬安千秋!”
接引使只微一点头,念那荐册道:“金有道,本镇户籍,其祖积辈居于此,小有田产,金氏人持富而不骄淫,代传博爱,扶危救难,布德四方,金某本身,亦秉承祖训遗风,行善乡里,友睦无欺,举其开设赡堂,资建庙观,扩宗家私塾免招穷学,使有教无类,以兴圣人,凡此种种,镇无出其右者……”
随着接引使一句句的读出,人群不断有吁声发出,显对此评大不赞同,而金有道和严镇长预感不妙,忧忡交加,接引使总算停念,叹道:“整整一页,都是对你的夸赞……金有道,你觉得这是你么?”
金有道完全跪在了地上,用带着土尘的手擦着汗,颤声道:“……是…小人。”
接引使向后一招手,一个托着一摞册子的教徒上前,任由其挑选了一本,再退后去,看来是关于这个镇的资料。接引使翻到一页,冷声念道:“金有道,号称人无道,依仗其祖遗财势,欺行霸市,善以歪理驳正,曾逼人致死,上下打点数千两方平息命案……金有道,这又是谁?”
金有道惶觉天地崩塌,不住叩头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求圣使大人饶命!”其状惨然,围观者却无一个同情,倒是大念人无道总算要归天道了,那严镇长也在旁边跪下求告,看样子,怕是与金有道的行径脱不了干系。
焦雄奇道:“大哥,这月……拜月教又不是官府,这二人怎地如此惧怕?”
孟义叹道:“官府只会让小民怕,有钱人要是怕了,当官的怎么发达?”
焦雄声音转小,不解道:“那么大哥,这月魔教现今所为怎么跟江湖中传闻的不一致?”
孟义一愣,自释道:“大概妖魔本质总要以慈和示人吧……二弟,这肯定是月魔教蛊惑百姓招揽信徒以扩大势力的暂时面目,咱们是来卧底捣灭它的,可不要给迷惑了。”
焦雄哦了一声,不再言语。
那接引使见两人丑现了个够,面色转和,叹道:“你二人起来吧,金有道,你大概也听闻这百里内许多镇上的无德豪绅不听本教训言,被没收家财散给了当地百姓,来此前要不是知晓你行事多少还有分寸,那命案非你本愿,其家人也得了你银两弥补,本教就不会容你做手脚逍遥了!”
起身的金有道大喜道:“多谢圣使不罚,有道今后一定改过,重新做人!”
接引使一挥手,道:“罢了,本教奉行中庸,给人向善机会,你且先回家去吧,否则一直这么灰头土脸的站着,也不好看。”在群众哄笑声中,金有道灰溜溜离开。接引使看一眼那原先的引荐册,转头对同样起了身的镇长道:“严镇长还要我翻阅下去么?”那严镇长忙把那伪作满纸的册子抢过来,胡乱塞入怀中,承诺道:“小人回去一定把它烧个干净!”
接引使道:“依照规矩,本教吸收百姓原该由当地长官荐册中则取,奈何怕这首遭出纰漏,所以另备了一册,下面本使依册念名,入册者若有意入教,本使再发放圣证,持证者,则有资格于下月到敝教圣坛所在观礼!”
说完,接引使翻到了自带选出的那册子,念道:“第一位,邢仁重邢老夫子!”
群众一听,服气笑道:“这才对嘛,邢老夫子在学堂授课数十年,常以己酬资助贫生,才真是有教无类的奉行者。”
但接引使念了数遍名,邢老夫子都未现身,孟义抓住机会,挤上前去,陪笑道:“圣使,在下刚刚正好与邢老夫子吃酒,他大概还在那处……二弟,快去请邢老夫子!”临了,孟义还在凑上来的焦雄耳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