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则,待得青凌出了澜氏府邸,细细体察一番,便察觉到几分异样之处:果真,那澜知荣不会轻易让自己这等颇有诱饵之用的没个声响儿就离去。再者,到底先前自己是留住在这里的,若一朝没了性命,只怕澜知荣也会因此有些麻烦——毕竟,因着叶汉松之事,叶氏未必看他顺眼,正好得了自己这个借口发作。他派人跟踪着,倒也不算什么。
不过理解是一回事,摆脱这些跟踪者,省得自己的筹算被拘束了,那是另外一回事。青凌眉梢微微一皱,脚下的速度便是加快了几分。待得她离着了澜氏一族,越过那翠崖山脉,到了洞鸣散市,她才微微吐出一口气来。
偏就在此时,她耳侧忽而听到一句极轻微却又清晰的话:“跟踪你的妖,多了一个。”青凌目光微微一缩,她自是听得出,这是凤凌云的声音。而他话里面的意思……
她抿了抿唇,目光微微下垂,感应一番,虽说无甚旁的感知变化,只微微有些毛刺感,却有几分被紧紧盯着的异样,她心内不免生出几分焦灼来:叶汉松显见着是在这一带附近徘徊,方能在自己入了这洞鸣散市,便跟缀而来。听闻叶源明却不如自己一般,这小半个月竟都安安生生躲在屋子里,倒也曾走动的,洞鸣散市里又有碧云,想来他曾前来过。然则,却没半点儿事情出来,他依旧是好好的。这么说来,这叶汉松若论想杀的对象,自己却排在首位。
这又是为何?
青凌心内盘算着,到底因着叶芷汀为她所杀,思及此事便生了几分心虚,连着猜测也是如此:难道说,叶汉松知道叶芷汀之死,与自己的干系?否则的话,不论如何总该先择了叶源明方是——不论他的修为能力,还是其为叶芷汀所爱慕这一方面。可事情却偏是这样的。如此说来,自己却得更小心仔细,且要尽早摆脱那两个澜氏一族的跟踪者方好。
一番来回思量,青凌便在心底有了定论,不免将旁的都暂且放下,先去了一处酒楼,特特定了一处僻静安全的雅座。入了内里,她瞧了周遭数次,再无半点儿旁的不妥之处,便闭上双目,径自入了息壤空间里。
这一遭却不曾见着容瑜,也不知他去了何处,青凌打量周遭几眼,便又将灵植细细打理一番,见着过了小半个时辰,方又离去。而此时,青凌便没有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只微微有些被盯上后的焦灼感:这叶汉松真是执着,如此竟也不甚动摇。自己还想着若是他也如澜氏的跟踪者一般,以为自己已然摆脱了跟踪,现已离去后,他会不会也这样想,反倒没了踪影,自己还得重头引诱。
不过,能省事,自然是更好。
青凌心内想着,到底叶汉松与她的阴影颇大,一时间却也难以维持平静。独自坐在那里半日,她方渐渐将那些情绪压下来,自个出了这雅座,便往偏僻的地方行去。不想,走了一盏茶的时辰,眼见着面前越发得人烟少至,她的心也是一点点紧绷起来的时候,忽而便又一道女声喊道:“青凌!”
声音清高而柔婉,竟是极为熟悉的。
也因着如此,青凌一时竟是怔住,半晌才停下步子,抬头看去。却不是旁个,正是叶之湄,她身着淡蓝衫裙,眉眼如画,笑颜如花,眸光似水,瞧着比先前更高了几分,容貌也越发得秀美。此时瞧着青凌抬头看来,她便极为欢喜地走了过来,握住青凌的手,又着实打量了几眼,方又一笑,道:“原我听说你受了伤,想着过去探望一番。偏偏父亲他们都拦着,只说你须得静养,且在澜氏那里,竟也不得去。为此,我还担心不已,现下瞧着你这般脸色模样儿,比之先前更好了几分,我也能放下心了。”
她说得热切又欢喜,全然一派为青凌担忧的模样,这落入青凌的眼底,她自有几分动容,但想着如今情势,有一个叶汉松虎视眈眈,再看一眼周遭,竟再无旁个妖,心内越发得紧绷起来,口中说的话也不免平板冷淡起来:“之湄姐姐,多谢你这般为我担忧。我在澜氏那里好着呢,你且放心。”
说话间,陪着叶之湄的叶渚也是走到近前来,听得这话音冷淡,他目光一冷,登时生出几分不喜来:妹妹素日待这叶青凌何等关怀,如今她一朝得志,竟浑然忘了去,着实忘恩负义!
心内做此等思量,叶渚面上虽依旧带着笑,但眼底不免显出几分冷意来。青凌原就为着情势生了焦躁,且怕这兄妹两个也牵扯其中,不说他们必定会受了牵累甚至危及性命这一条,便自己也得缚手缚脚的,不得自在,平添了许多不可知的因素。
然则,待得她猛一抬头,也是巧了,正正好瞧见叶渚的目光。她心内微微一怔,便觉得有些异样,方要开口。那边叶渚已然拉着叶之湄,一面轻斥她不该忽然走开,近来情势不好等话,一面则与青凌淡淡着道:“想来族妹更该知道此事的,如何独自一个行动?却还是赶紧回去,方为上道。”
之湄原听得兄长的话,因自觉冒失而有几分讪讪的,但听得叶渚与青凌这般说,想着父亲叶铁栅的话,不免也搭了一句话:“是呀,青凌近来可得小心些。父亲他说了许多次,若非今番必得买些东西,不然我们多是在家中的。”话音却与叶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