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叶汉松便在这一处小小的洞穴之内,将芷汀尸身葬下,又记住周遭景象,方目光森然地看向澜氏一族的方向,心内杀意翻涌:
叶青凌!
对于这些,青凌自是浑然无知的,她被澜敏搀扶下去,又吃了些丹药,躺在床榻上面昏睡了半日,方才渐渐苏醒过来。只一抬头,她便生出几分诧异来:澜敏竟就在自己身侧坐着,似是候了许久一般。自己什么时候竟有这般分量了?
青凌心内诧异,面上却自然而然露出几分茫然,片刻后便化为感激,口中也恰到好处地问了两句,方露出些许羞涩来:“澜姑娘如此多礼,我哪里受的。不过一时体力不支,倒是累得你在这里候着,着实心中过不去。”
“且不说你昏过去的缘由,到底与我们澜氏有干。便不是这个,如今你这里却也要格外戒备一番呢。哪里能让你一个昏阙过去的独自一个躺在这里!”澜敏忙按住青凌预备起身的动作,口中少不得将新近的情况粗略说了一番——也就是澜氏也是等如何筹划联手,却依旧不曾抓到叶汉松之类的。青凌听完这些个话,眉头一皱,便露出些苦笑来,道:“多承澜姑娘照料了,说来这也是祸害遗千年,今番这般筹划,竟还能让他逃了去。也不知道日后,唉!”
“你且放心,旁个不晓得,父亲却是深知那叶汉松的性情,断定他必定不会接受自己落得这般结果,还灰溜溜地逃走——只是这些时日,你且要小心谨慎,少外出走动方好。”说到这里,澜敏叹了一口气,想到先前父亲澜知荣说的话,略一沉吟,方又带着几分含糊,道:“父亲居中调解,只怕也无甚空闲,便你住在这里,也要小心为上。”
青凌心中明白,这是澜敏提点她小心叶汉松偷袭的意思,忙点了点头,道:“澜姑娘放心,我也深知这些的。想来那叶汉松在这等天罗地网之下,不过这么些地方,又能躲避多久?这小半个月我只在这里修行便是。再者,顶多个把月之后,我便离了这沧浪界,要到那第六妖术府,何必再冒险试探。”
澜敏听得这话,也是深以为然,欣然点头道:“若是旁个,我再也不说的。也就是你,我方与你说两句真心的。正是你说的理儿,不论那叶汉松如何,到底你这里还是小事儿,便迁怒,待得一个月后,你随我一道儿去了妖术府。还有谁敢罗唣什么去!只是这几日,你却得仔细谨慎,莫要在这般紧要的关头失了章法方好。”
青凌虽说早先也是这般打算,但听得澜敏自个提了,登时也是一愣,更觉得澜知荣父女两个待自己似是有些异样之处。然则,他们父女做得热切又隐秘,青凌自觉关系还不到那份上,便也不好开口,只得应下话来,心内少不得一阵盘算:这澜知荣并澜敏,到底是什么心思,倒是待自己这般好?
对于这些,澜敏自是不晓得的,只又好生安抚了青凌两句,说道外面有修为颇高的仆役候着等话,方要起身告辞。青凌有心下了床榻相送,却被澜敏拦住:“你若真是如此,我日后也不敢来了。”
青凌这才作罢。澜敏也自个儿走了。独留下青凌坐在床榻之上,思量不休。
实在说来,这却是青凌于某些事情上面不甚了解,方才有这等疑惑。按照澜知荣看来,这不过顺带的好处罢了。他一见着澜敏过来,便明白自己先前吩咐的事已然做成,当即问道:“那叶青凌可是醒了?”
“方才行来,您吩咐的话,我都一一照做了,瞧着她的模样儿,似是十分感怀呢。”澜敏忙回了一句,稍稍顿了顿,又略略描述了一番细节。澜知荣细细听完,略一思量后便点头道:“你做的不错。虽则前番送信略有差池,但在这些小处上面,却十分精细。”
“父亲,您为何这般看重那叶青凌,连着得罪大长老也不顾了?”澜敏对澜知荣的称许也是欢喜,但想着事情原委,心内颇有几分疑惑。先前她说着搀扶青凌下去,抬头便看到澜盛铭等都脸色微变,似有不喜,自觉冒昧造次了,正是不安,但澜知荣却是应许了。虽则说叶青凌颇有几分前途,但也没得与澜盛铭等长老相比的地步呀。
澜知荣瞧着澜敏如此神色,也是触动了旧日的心结,竟冷笑一声,似有几分怨怒,又似有些沧桑,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这话你且记得,将它刻在心底!素来这世间便是强者生存,弱者依附,你若是修行不够,这机敏能干便是罪过——谁个上位者喜欢下属比他还能算计的?自是忠心为上,重情为好,倒是将这聪敏两字看做凉薄了。为父当年在这上面吃亏受罪不少。如今还有什么看不开的?你当我是为了叶青凌开罪长老,与我看来,不过安那些老大人的心罢了。”
听得澜知荣这话,澜敏一时也是怔住。她从未想到过,在她眼中无所不能聪敏机警的父亲,竟然也有那样的一个过往,平日里言谈行事,也要顾及到这些。
澜知荣看着女儿澜敏神色怔忪,目光微闪,却不曾在说什么,只一瞬不瞬地静静凝视着。
半日过去,澜敏方才回过神来,她神色似有几分茫然,但定了定神后,她口中却说出几句颇让澜知荣欣慰的话来:“父亲,却是女儿素日里太过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