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凌见着他如此,也只付之一笑,并不多谈旁的,两三句场面话之后,便告辞而去。
水月痕自也不理会这些,握着小族妹的手一路慢慢回去,口中虽不说什么,目光却多是落在水环佩的身上,见着她面带沮丧,却并无半分不甘不服,心中也有几分准数。及至到了租赁的屋舍之中坐下,略吃了一些东西,水月痕便看着水环佩,问道:“今番比试,你心中如何想?”
“我……”水环佩有些沮丧,口中吐出一个字,却又将后面的咽下去,半晌才慢慢着低声道:“族兄往日说得都是对的,却是我自高自大,自以为是,总想逞强。”
“哦?”水月痕听得这话,便有几分兴味,这个小族妹,往日里自己教导,她虽说都是应承停下,却总有些小处略显不同,且性情也有几分倔强。因着他们两家世代的情分,见着水环佩不过些许小性情,自己全然磨去也是不好,他便不曾多说什么。却不知道,先前那一场比试究竟是怎么回事,倒是让她这般应承了。由此,他眉梢微微一挑,脸上也露出几分笑意来:“我却不曾想着,一场比试倒是让你明白了这些。且不提这个,这一场比试,却究竟如何?”
水环佩见着族兄如此神色,心内便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多半能被轻轻放过的,当即忙将比试的前后说了一番,又将后面青凌说的原因也说道出来。水月痕却与水环佩不同,前面的比试听得他微微眯了眯眼,等听到青凌所说的理由,唇角已然逸出一丝冷笑,当即便道:“果真如此却是奇了。”
他看着水环佩听到自己这一句话后,有些迷茫的神色,稍稍思量一番,便与她道:“你年岁渐大,也该明白一些世情。我们海蜃水氏的妖术若当真如此容易破除,也不会于中央原都颇有些名声!我能看破你布置的幻境,察觉出你的踪影,是因为我也修行这等妖术,且修为比你高出数倍。但那叶青凌,修为与你相当,如何能与我一般?”
“族兄的意思,她是骗我的?”水环佩听到这话,脸庞涨红,声音也是高了起来。
水月痕却微微摇头,神色自若,略略带着几分沉吟,道:“这也未必,只是她隐瞒了一些。”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再细细思量青凌所说的三个理由,半晌后却似有几分明悟,脸色也有些变化起来。水环佩听得族兄如此说来,心底到底舒服了几分,再看着他与平日不同的神色,便生出几分好起来,当即问道:“那族兄是怎么想的?”
“这件事,大有可想之处。”水月痕沉默半晌,忽而吐出这么一句话来。他先前还不曾细想,只觉得青凌所言多有隐瞒搪塞。论理说,事关妖术灵诀这等紧要事,这原也算得常理,并不算什么。可细细想来,她所说的三条理由之中,却又能让他度量出几许深意。
第一样,幻境不合时宜,便是如此。族妹水环佩所用的幻境,为她日常所见,自是布置妥当,想来并无抵触之处。这不合时宜,便说的是幻境与现实格格不入,先前分明是在比试中,自不会瞬息入了海里。若是族妹幻化出的是各色妖术攻击,只怕又是不同。
这般因地适宜,水月痕先前便不曾思量到,如今想到此处,不免有些心神微动。
至于后面的感知与灵诀两样缘故,他却断定,青凌若非拿着这两样搪塞,便是她的灵识或者灵诀却有不同寻常之处。然而,饶是如此,他也能从中领悟出些许意味来——这自是与族妹的修行相干,使得露出些破绽痕迹来。可也证明了一点,自己一族的妖术未必能遮掩住同等修为的妖的感知!
这对于海蜃水氏而言,极为重要。
水月痕心下有些犹疑,自觉不该如此怀疑自己族内世代传承的妖术,可若是不将着一根刺拔掉,心内却也不安。由此,他的神色便有些异样。水环佩再没见过从小教导自己,视若偶像的族兄如此神色,想了想后,便小心道:“族兄若是觉得那叶姑娘说得不近情理,或是有什么疑问,便过去问两句又如何,我们用晶石酬谢,也就是了。”
哪有那么容易。
听得族妹天真的言语,水月痕微微摇了摇头,道:“若是旁的妖与你晶石,你可会细说族内的妖术?这等安身立命的东西,如何能轻易说与旁的妖!”
“那怎么办?总不能再比试一场吧。”水环佩眉头紧蹙,略有几分嘀咕,但这话落在水月痕的耳中,他却眸光一亮,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来,道:“你说的是,却不如比试一场。”只不过,却得在这之前,细细调查一番。
想到这里,水月痕的脸庞上笑容更胜。
青凌却是半点儿不曾察觉到此事,也是因此,待得几日后,水月痕携族妹水环佩前来的时候,她开门见着他们,着实惊讶不已。
“前番多谢叶姑娘手下留情,且与族妹一个教训,让她也长进了。”水月痕神色柔和,态度亲和,比之先前更客气了三分,与先前决然不同。青凌见着心中更觉纳闷,虽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话,但也不愿平白得罪了他们,再者,也是在叶氏族内,真要闹腾出什么来,倒也有几分地利的,由此她便微微一笑,道:“您着实客气。”说罢,她便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