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此时,这澜盛铭身边倏然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妖。
其中左侧的那个俊美的中年男妖,抬眼见着如此景象,面庞微微露出诧异,却还是先与澜盛铭一礼,方才道:“大长老,可是谁触怒了您?若是如此,您只管处置了去,何须如此动怒?”另外站着的那个秀美少女也是一般行了礼,只是微微垂着眼,显出一派恭敬的神色,并不敢轻易做声。若是青凌在此,便立时发现,这少女便是澜敏。
澜盛铭看着这澜敏父女,神色变化不定,但也遮掩不过那种悲痛。澜敏父女两人看出这一点,心中由不得一个咯噔:能让族内素来以威严著称的大长老露出这般神色,只怕不是小事!
而就在他们心中急转,思量不休的时候,澜盛铭也说出一番话来,只是不管那沉着的言辞,或是悲痛的语调,都让两人悚然而惊:“狄儿去了,我与他的琉璃平安环亦是回来了,上面有两个名字——叶青凌、叶源明!那是水木叶氏的妖!”
澜敏听得这话,脸色陡然一变,她虽说是个颇有城府的,到底是年轻压不住,不如她的父亲澜知荣沉稳,且又恰巧认得这两个,口中由不得道:“这不可能!那叶青凌不过星火六层,便是叶源明,也就星火九层罢了,如何能破了那琉璃平安环?”她毕竟还有几分细致的心思,倒是没有张口将最后一句杀了澜狄的话吐出来。
“你的意思是老夫竟是拿狄儿的生死哄骗?”澜盛铭却是闻言大怒,当即冷哼一声,目光在澜敏身上扫过。她便觉得似有一根铁针从上而下插入脑中,当即脸色便是一白,竟不能再说半个字了。而澜知荣见着如此,脚步微微移动,便挡在自个女儿澜敏的身前,眉头微微一皱,道:“长老误会了,小女大约只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又是生了慌乱惊恐之心,方才喊出这么一句话来。她内里的心思,却还是与长老一般的。不论怎么说,澜狄都我们澜氏一族的嫡系,他出了这样的大事,自然不能轻易放过!哪怕当真是水木叶氏一族下的手,我们澜氏也是一般,绝不善罢甘休。”
澜知荣原是澜氏一族的族长,哪怕澜盛铭是长老,身份尊贵,这些实际的事情上面,却也不如澜知荣更有处置的权利。也是因此,听得澜知荣将澜狄之事断定成这样的意思。澜盛铭的脸色也是略好了一点,又想着自己幼子已然过世,却得收殓尸身方是,不免又是一场悲痛,且又有几分赶过去收殓的心思。
瞧着澜盛铭不似先前一般咄咄逼人,差不多就要对水木叶氏下手以报血仇!澜知荣便也松了一口气。虽说那什么叶青凌,并非叶氏一族出众的后辈,便是死了也是没个妨碍的。若只是她,就算不问叶氏,独个下了手也就是了。偏生里面却又有一个叶源明。这可不是寻常的妖,在水木叶氏一族里,他出身不高,却难得资质极高,不过十八岁,便是星火九层,若中途不曾陨落,日后前程却是不必说的,旁的妖再也不及。
这般的资质与前程,那叶氏如何会轻易就让他失了性命?若是澜盛铭盛怒之下痛下狠手,只怕叶氏的反弹也绝对不会轻!你坏了他们族中日后的顶梁柱,他们自是不会干休,到时候相互报复,便是澜敏也要危险了!她这般的身份修为,于这个年岁来说是不错的,可到底修为摆在那里,如今算来也是微不足道,难以护住自己的安危。
他能想得到的,澜敏也能猜出七分来,澜盛铭更是了然于心,待得澜知荣说罢。澜盛铭便是冷哼一声,心中暗暗算计一番,方道:“这些都是虚话。我的孩儿平白无故没了性命,琉璃平安环送来的就是这么一个信。若是其中并无半点关联,我是不信。只是如今我却也得为我可怜的孩儿收殓,一时顾不得什么,这一桩事便与族长你处置。但三日后,我便是要有个结果!”
听得这话,澜敏也是倒抽一口冷气——这时日也太短了,如何能查出什么接过来!但她偷眼着父亲,却见着他神情自若。
澜知荣自是岿然不动的,只是叹息一声,道:“澜狄是我澜氏的嫡系子弟,他的大事,自然不能轻易了结,总要将这件事查个清清楚楚方行。否则,有一便有二,今日是澜狄,明日谁知是不是敏儿!大长老放心,这样的事,我等不敢懈怠半分!三日虽说短了些,却也能查出个苗头来,自会与您一个结果。只是,也请您宽限一段时日,总不能让亲者痛,仇者快,如了那行凶者的算盘!”
这话说得十分妥帖,澜盛铭想着澜狄素日知道好歹,这么些年,也从未有招惹什么了不起的麻烦。如今去了,未必不是旁的妖从中算计,想借着他的死做些算计!由此,他沉默半晌,也是点了点头,神色虽说仍旧悲痛,却已然有了几分理智,当即便道:“如此也罢。这一桩事,我便交托与族长。如今、如今我却得先与我那孩儿收殓尸身!”说到后头,饶是澜盛铭素来持重威严,此时也忍不住滴下几滴浑浊的泪来。
澜知荣见着,也是喟叹不已,陪着撒了几滴泪,竟也不去处置这一项大事,反而转头吩咐澜敏,道:“敏儿,你去将这件事高与二长老、三长老,再领着族内的护队,彻查澜狄的事情!”澜敏忙是低声应了,面色也有几分悲凉,只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