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凌听得碧云口称芷汀小姐,便知这是族长叶汉松之女,若论说起来,算得她的族姐。只是且不说这些个浅薄关系,单看着她此时那凌人的目光,她也不愿意多说什么,当下只垂下头,拍了拍衣衫上落得的灰尘。
而这一举动,却将叶芷汀的目光印了过来,她眉梢微微一挑,心中恼怒,一双杏子眼一发得添了光彩,当即只持鞭指着青凌,怒道:“你这贱婢,当着我的面竟也敢无礼!”
这叶芷汀原是个外貌娇俏,内则刁毒的,一眼瞧着青凌衣衫朴素,双眸无光,原不过是个没权没势且又没什么灵念的妖,随便怎么着也没什么,与碧云这明面上不好为难不同。兼着她又与碧云在一处,先前还帮了碧云一把,芷汀自生了迁怒的心,当即运转体内灵念,霍然甩出一鞭!
呼呼!
这却与先前那一鞭子不同,竟无半点儿黑鞭的影子,只眼前一花,依稀有一抹淡淡的浅绿色光亮闪过,青凌便觉得一股劲道伴随着些许声响,当头便罩了下来!一瞬间,她只觉得面庞上的肌肤仿若被千千万万的细针扎入,到底是女孩子,再是强自镇定,此时也由不得心中一乱。好在她经历过大起大伏,此时倒也稳得住,立时咬牙运转体内的灵念,却只来得及抬手交叉护住脸庞,一股巨力便从上而下,瞬时便在手腕上炸开!
唔!
青凌被这势道一压一带,才觉得手腕剧痛,身形便由不得软倒在地。而后更是有一股刺痛,从手腕蔓延而下,径自袭上身来。她心底由不得一阵愤怒,然而却也无可奈何,只咬着牙勉力支撑。
却在这时候,她忽而觉得手腕上面一空,连着压迫来的气劲也没了,痛楚虽在,然而灵念运转后,却渐渐消减了而去。青凌一怔,抬头看去。
不知道何时,在她面前站着一个蓝衫小少年,不过她肩膀这么高,身形瘦削,原不似有什么气力的,此时却是轻描淡写地一手抓着叶芷汀的鞭子,笑嘻嘻道:“芷汀族姐,没事儿打这些花花草草做什么?”说着这话,他侧过脸看了碧云一眼,落在青凌眼底的那半张娃娃脸笑得开心,又有几分婴儿肥,极可爱天真的模样。
“与你何干!”叶芷汀脸色铁青,手上猛然一拉,却是拉不动,登时便有几分气急败坏:“还不放手!”
那少年耸耸肩,有几分无赖地晃了晃手中握着的鞭子,颇有几分漫不经心,一双眼只瞅着叶芷汀。眼见着她脸色都变了,才有几分无趣地松了手,只转过脸看了那碧云两眼,道:“你就是源明族兄看中的那个碧云?”
碧云忙垂下脸去,不言不语,当头给了个软钉子。那少年见着她如此,也没了兴致,当即哼了一声,咕哝道:“还当是个什么有趣的,原来……”
口中说这话,他不经意间倒是看到了叶青凌,随意瞟了一眼,就见着她面庞上俱是丝丝脉脉的细微血痕,一只手也是被打得血肉模糊,当即便直言道:“咦?你又是哪个?也与源明族兄有些瓜葛不成?”
“不知道哪来的破落户,也配提到源明哥哥!”不等青凌说话,那叶芷汀便是张口冷笑,道:“我从未见过她,又不过是个星火五层的,必定因着前头那一场大战后,舔着脸过来捞钱的!”她先前虽深恨那碧云,却因着意中人源明看重不敢下死手,方迁怒到青凌身上来,却未曾得手,此时自然恼怒,说的话也格外刻薄。
碧云听得这话,心底由不得一顿,悄悄抬眼看去,只见叶芷汀又盯着青凌。她也明白这一遭原是青凌受了连累,咬了咬牙,虽是有几分惧怕,声音也是低微又透着透着颤音,到底说了一句:“先前确是汉松大人使人吩咐,请青凌姑娘她去听涛庭。”
她说的话短而低,透着怯懦,只是这话落在叶芷汀并叶江安两人耳里自是不同——到底,叶汉松可是水木叶氏一族的族长,自不比旁的人,入不得两人眼的。
由此,叶芷汀冷哼一声,没再多说什么,就是叶江安也说了一句催促的话。青凌瞧着两人神色,比照着原本听闻的一些话,对那叶汉松的印象也略深了一些:大约是个颇受敬重的人。
然而,等着碧云紧拉着她赶到听涛庭,却不曾见着那叶汉松,原地等着的是个年岁略大,两鬓有些霜白的略老的男子。此时,他神色略有几分不满,正背着双手,眼瞧着青凌并碧云走进了,等着碧云略略屈膝,唤了一声张管家,他才是哼了一声,挥挥手打发了碧云,又粗略地与青凌略一拱手,道:“老朽见过青凌姑娘。”
青凌略退了一步,权当受了半礼,却也不曾屈膝回礼,只淡淡着道:“张管家好。”话虽如此,却也不过客套应付的一句场面话,并不见多少情绪。那张管家原是极有能干的,虽说对着青凌这等在他眼底只比打秋风好些叶氏族人不甚喜欢,但一则,青凌到底是叶氏族人,比之他这么一个仆人自然略高一等;二来,青凌面庞上的血丝虽小,也被碧云擦拭敷了一下,到底有些痕迹在。这张管家有些捉摸不定原由,又想着先前叶汉松吩咐的话,便也强自耐下心来,先呵斥了碧云一番,听得青凌面庞上的伤痕俱是叶芷汀所为,他眉头一皱,神色间却不露半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