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局也是这样,很多原本属于局长的工作,自己甚至都委托孙红军这个党委书记去做;至于具体工作,更是由分管局长放手去做,自己要的就是结果。即便如此,方圆都感觉到工作量繁重,经常有力不从心的感觉。如果事无巨细,所有的工作都由自己亲自过问和完成,那简直比杀了自己还要难!方圆确实很难想像,像赵腾远这样的人,是怎样每天都工作十几个小时以上的。不过,方圆又想起另外一句话: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对别人过于严苛的人,别人可能敬畏,但绝不会敬重,有的时候也容易树敌过多!假如未来有一天,赵腾远出事了,双规了,估计那个时候跳出来的人肯定少不了!自己可不能做那样的人哪!
但方圆也是会演戏的人。方圆伸出大拇指:“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么多群众都交口称赞,赵市长确实有太多的过人之处。我觉得,在朋友们面前,赵市长也不用太谦虚。其实,这么多的朋友,都能聚拢在您的周围,本身就说明了您的魅力!”
真可谓,赵腾远最爱听什么,方圆就把他想听的,送到了赵腾远的眼前。赵腾远哈哈大笑:“拉牛牛到我心里去了。那我今天就放纵一回!谁让我是在座各位当中职务最高、年龄最大的那一位呢!”
酒宴就这样,在众人对赵腾远的一片马屁声里开始。方圆也尽心尽力地配合着赵腾远,把戏码唱足,让赵腾远过一把当桌长的瘾!所谓桌长,就是圈着餐桌做的这一群人的头儿,就是桌长!
丁楚珂一直很低调,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让喝酒的时候,丁楚珂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把酒喝下去。至于说想与梅星玉争风,丁楚珂在梅星玉没有触犯到自己的时候,一言不发,仿佛自己不存在这张桌前一般。她一直在默默地观察着场面上的局势,细细地咀嚼着美食和场上每一个人的话。越听,丁楚珂越觉得赵腾远有点太狂妄;越听,越觉得自己的亲哥方圆有涵养有水平;越看,越觉得贝军、雷恒亮其实都是深藏不露。
到了自由敬酒的时候了,贝军给赵腾远敬酒,雷恒亮抓紧时间给方圆敬酒。雷恒亮起身了,方圆知道自己是副处,不敢摆大,连忙迎上前去,两个人就站到了包间的一角。雷恒亮说:“方局长,能再次见到你,我真地很高兴。”方圆说:“雷局长是大哥,是长辈。这一次来杭江,我还特意给您带了一份年货,等吃完饭,我让跟我来的人与您联系。”雷恒亮说:“方局长太客气了。我们确实是不打不相识,相识之后这情谊还加深了。”方圆说:“是啊!不知道雷局长现在在杭江过得怎么样?”雷恒亮说:“一般般吧。在东州当一把的时候,被强力牵制;在这里当四把的时候,自然也是制约因素很多。不过,我适应得还不错,跟局一把手建立起了比较好的私人关系,也与省厅领导们在一起开会、吃饭的机会更多了。”
方圆笑了。雷恒亮说得含蓄,但方圆听得很清,雷恒亮现在已经具有了初步的省厅人脉,更上一层楼,也只是差一场东风了。方圆说:“雷局长知道我家是开企业的。这样,年货我给你多准备几份,或许你能用得着。”雷恒亮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连声说:“好,那我也不客气了。”方圆说:“你需要几份?”
雷恒亮说:“最少3份,最好5份。”
方圆觉得有根针扎到了心口,钻心的疼啊!5份,那可是10万块啊!雷恒亮可真敢要!不过,方圆果断做出了决定:“雷局长,5份就5份。教育局的汪兴邦副局长,一会儿让他跟你联系。”
雷恒亮说:“谢谢方局长。我知道你准备的年货,一定是非常昂贵的。我现在靠工资过日子,确实是没多余的钱。方局长的情义,我都记在心里了。今天,我只想告诉你一个信息。”
雷恒亮趴在方圆的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赵,目前正在被秘密调查。”
方圆的心咯噔一下:天,难道自己是在跟一个即将双规的人称兄道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