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婉柔听得一惊,她虽闭着眼睛,却不过假寐。自重生以来,有了前世的记忆经历,她心思颇重,素来浅眠。今日不过为使张氏放心休息,这才装睡。没想到却听到这么一句话。虽然张氏不曾明说,可谢婉柔却可以听出话中未尽之意。这大半年来,对于那和尚之事再没有人提及,也再没有事情牵涉于此,因而谢婉柔自个儿都快忘了。如今再听张氏口吻,只道此事必然不那么简单。可是当年和尚到底说了什么,谢扬与张氏不说,却也难以探究。
心中叹了一口气,又想起今日谢扬书房之话。虽然当时谢扬说的斩钉截铁,谢婉柔虽有一时松懈,可如今再想来,却是不敢十足相信。这等大事,便是谢扬再如何宠溺她,信任她,大约也不敢把真相全盘托出。而那遗诏之事便更是兹事体大了。
谢家既然懂得以庄子为掩饰造就一方暗藏势力,避免以后有了祸事可有一条后路。那么再宫中便不会没有一点人脉关系。谢扬所说遗诏之事乃是自宫里隐约听得,再根据当年圣上的种种表现猜测出来的。这话本也有根有据,很有一番道理。可是,谢婉柔总觉得谢扬说的不尽不实。
谢扬谈及遗诏之时的口吻,半点不想猜测得来,而似乎是知之甚详。
谢婉柔不觉咬了咬唇,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先帝传位秦王的遗诏,可以颠覆朝堂的遗诏,如何能不成为重担?此前她还曾揣测过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叫谢家数百年大家大族一朝败落至此,且让谢婉怡惦记至此。只是她想来想去,都不曾想到会是遗诏。
不过,任何事物都是一分为二的,但凡有弊便有利。虽说遗诏之事非同一般。但至少她如今算是知晓了“那样东西”究竟是什么,如此也不必日夜猜测,往后便是有风吹草动,她心里有数,也好早做准备。
这般一想才算松了两分心。如此思来想去,至了后半夜才睡了过去。
因是要进宫面圣,至得寅时便起了床,由张氏指使丫头进来梳洗,又亲自为谢婉柔打扮好。粉色撒金暗花上衣,下穿乳白底金缕月华绫裙。腰系黄绿底柔丝腰封,上面挂着一个金黄色银丝线绣水莲花的香袋。脚上穿的是粉白色绣梅花月牙鞋。拾翠亲自上前为谢婉柔挽了个风流别致的惊鹄髻。张氏左右看了看,又自梳妆匣里选了赤金蝴蝶图案的花钿贴在谢婉柔鬓角,寻了七八个一套七彩八宝琉璃手串套在谢婉柔手上。这般一番打扮,对镜一照,便是连谢婉柔自己也怔了半晌,端的是皎若太阳升朝霞,灿若芙蕖出绿波!
谢婉柔啧啧称奇,“拾翠姐姐的手果真是巧。娘身边的人果然不一般。娘,不如改日借拾翠姐姐给我两天,也叫她教教我屋里的丫头。”
拾翠忙道:“哪里是奴婢手巧,是三小姐人比花娇。”二人你来我往,相互奉承。
因谢扬为内阁首辅,乃是一品大员,张氏身上自然也是一品诰命。自然是有相对应的凤冠霞帔,少不得又费了些功夫按品大妆好了,母女俩这才乘了车往朱雀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