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内,赵大夫与多位太医正在谈论病情,忽见谢婉柔急冲冲掀了帘子进来。进来后也顾不得与几人打招呼,直接拉了赵大夫道:“赵老先生,死者的病案是不是都是你收拾整理的?”
赵大夫一愣,却也知谢婉柔不会无的放矢,既然由此一问必有深意,“正是老夫负责。小姐可是要看?”
谢婉柔点了点头,“不仅是死者的病历,还有所有患者的病历我们再看一遍,仔细查一遍。”
赵大夫忙吩咐身边的药童去整理,转过头来与谢婉柔道:“小姐可是发现了什么?”
“赵大夫可记得,死者里面可否有本地人?”
赵大夫一愣,医者救人从来不看身份地位,一概而论,他们确实从来没有注意过这场疫情之中死亡之人的身份,所以,对于这个问题,赵大夫却是一时答不出来。低头仔细想了想,似乎从疫情突发到现在,死亡之人中若没有记错,却是没有本地人,都是流民。
赵大夫眼前一亮,可转而又暗了下去,皱眉道:“可是,发病的人之中也有本地人?这也便是说疫情已经感染到了本地人。”
谢婉柔摇了摇头,“我们再查查病案再说!”
二人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可其他几位大夫已经明白其中的道理。纷纷嘱咐自己身边的药童去拿病案,不一会儿,病案便被拿了过来,一摞一摞的病案垒在桌上,如同小山。连同谢婉柔在内,大夫太医十数人只留了三人在隔离区照应,其余皆都埋在如山高的病案里一份份查看一份份记录。
如此废寝忘食三日,终于从一千多分病历之中抬起头来,将个人整理的数据一对比总结。皆自震惊,正如谢婉柔所猜想的,疫症至今感染一千二百七十一人,其中流民占据三分之二,本地人占三分之一。距今死亡人数三百零一人,皆是流民,并没有本地者。
而且,在这些病案之中还发现了一个她们一直忽略的问题。那便是但凡感染之人手指皆泛白。病情越重越是灰白。只是但凡病重体弱之人,脸色欠佳,不见血色,指节泛白皆属正常,所以谢婉柔并没有特别注意。可是,如果只是泛白那也就算了,但只需死后,这泛白的指节便渐渐变得灰紫,甚至到了下葬之时呈现黑色。
自经历了二狗儿的事情之后,谢婉柔并没有再接触过尸体,一则是绿荞绿芜二人有意阻挡,怕再有二狗儿父母冲动出手的事情发生,另一方面也是顾友年和赵令朗都出面揽下了差使,让谢婉柔省了心思。谢婉柔自知他二人的好意,便也承了这份情。其实也是谢婉柔到底年轻,与经验上不足,没有想起来要检查尸体这一层。并且心里上也觉得活人比死人更重要,如此便更加一门心思放在了救治还活着的患者身上,而忽略了这一项。
赵大夫看着整理出来的档案深吸了一口气,“小姐怀疑此次不是疫症,而是……毒?”
谢婉柔默然不语,只是那沉重的脸色已经给了众人答案。
赵大夫心中一震,“如果是毒,这是什么毒?老朽活了几十年,却是从来没有遇到过!”
“碧落散。”
赵大夫更是吃惊,“素来只在传闻中听说过这等碧落散,难道这世间竟然真的有这东西?”
“上穷碧落下黄泉。以碧落为名,自是最要人命。只是这碧落散并非一中便发。它在人体内有至少一个月的潜伏期。可是,如果因为这样你便觉得此毒温和便是犯了大错。说是一个月的潜伏期,但是只是说在你中毒后前一个月,你不会有任何感知,任何反应,但并非说这毒在这一个月内不会伤害你。它会慢慢的潜入你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待得在你身体里根深蒂固之后,便会越发茁壮成长。这时你便会知道此毒的厉害。就如我们所见患者病发之时一般。而此时当你得知,毒已深入内府,便是想救,也难以解除了。所以说,比起那些来势凶猛,当初便发作的毒来说,此毒更为厉害。并且,此毒可以通过血液饮食相互传染。”
在场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就是说,只需二人手上都有伤口,触碰便可传染。且同桌同筷饮食也可感染?而倘或注意了这两项,便可说没有大碍。”
谢婉柔点了点头。又道:“因为流民入境的时间还不算长,因而病发的本地人才不多,便是有病发者,也还未见死者。只是依照这么看来,便是没有病发的本地人中只怕也已有人传染了此毒。所以,我的意思是。咱们严加检查,加大力度宣教,尤其对于当地居民,对于这段时间,一家人最好分碗筷饮食,注意身上是否有伤口。如此过得一个月,如果没有人再发作,便算是过了这一关。而便是如今还算正常的居民中仍有感染者,这方法也可阻止此毒的再度传播蔓延。”
对于此法,大家自然应允。而这一项却还是小事,最让人担心的不是此处,而在于毒可不可解。
谢婉柔叹了口气,“我也是在古书上看到过对于此毒的介绍,只是古书上只有解说,并没有说解法。不过书上说了一些关于此毒的几个案例。只是也有说这毒的配制不只一种,所用药材都一样,可炼药之时放入炉中的顺序和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