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黎言裳喝了药躺在床上休息,宝瓶从外头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正是巧玉。
巧玉从宝瓶身后走出来,趋步走到床边,弯膝跪下,“多谢世子妃。”
黎言裳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红晕,只是觉得身上懒懒的,斜了斜身子,选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快起来吧。巧玉,以后只管好好干活,有什么事跟宝瓶说,或者直接跟我说都可以。”
巧玉千恩万谢着从地上爬起来,一直微低着头。
黎言裳又问,“巧玉,你娘和你弟弟怎么样了?”
巧玉似是愣了愣,眼角朝宝瓶瞟了瞟,见宝瓶给她使眼色,她慌忙压下到了嘴边的话,答道,“多谢世子妃挂着,我弟弟,和我娘,都安好,多亏了世子妃的大恩大德。”
黎言裳并未多看她,亦未发现她与宝瓶的小动作,只当她说的是真话,遂笑了笑,“那便好,以后在这院子里干活,你便与宝瓶一个屋住着吧,你们俩向来亲厚,也能相互照应着。”
巧玉又是一阵千恩万谢,这才跟着宝瓶出门干活去了。
她们二人刚出去,江妈妈便进来了,禀道,“世子妃,宛平郡主来看您了。”
话音刚落,宇文青霜已抬脚进门,一脸笑意又带着些忧色,急急的奔过来,“大嫂,您怎么样了?伤的重不重?”
“你怎的这时候回来了?江妈妈,快请郡主坐下。”黎言裳动了动身子,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宇文青霜忙一把按住她,“大嫂,你快别动了。”又回过头看看江妈妈,“妈妈也别忙活了,我坐这里同嫂子说说话。”
说着挨着黎言裳坐在床沿上,关切的目光在黎言裳额头上来回转圈,“大嫂,你身体怎么样了?这眉头上的伤要紧不要紧?”
自上次威远侯府的事,宇文青霜对这位大嫂的态度改观了许多,这时倒是真心实意的关心她。
黎言裳也知她是真心,遂笑笑,“太医已经瞧过几次了,并无大碍,不碍事的,养上几日便好了。”
宇文青霜却不信,两条细眉挑起来,带着几分厉色,“那赵曼青也太跋扈了,逼死都逼到晋王府来了,素日里父亲不喜与人争执结怨,这一次真真不能再忍下去了,闹得太不像话了。”
黎言裳忙道,“你是来看母亲的么?母亲身体怎么样?唉,这事儿都怪我。”
宇文青霜抬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语气里带了嗔怒,“嫂子,这事儿一点都不怪你,你也莫要往身上揽那些过错,这次若不是你也跟着撞了头,还不知道那赵曼青会挑出什么事端来呢。”
顿了顿又道,“母亲那边好好的,只不过被气坏了,母亲一向好强,怎许人跑到门前来闹事?嫂子,你放心,父亲一定会为你讨回个公道的。”
黎言裳面上露出一丝苦笑,看看宇文青霜,轻声道,“只要没给父亲母亲带来麻烦便好,其余的都不重要。”
宇文青霜刚刚舒缓的脸上又升了一丝怒意,“大嫂,你这性子变了是好,可也不能任人在头上欺负不是?”
黎言裳知她误会,脸上也跟着浮上一层怒意,“青霜,我不是任人在头上欺负,若不是顾着父亲母亲,我只怕会与那赵曼青拼上一场,就当咱们晋王府欺负人好了,我定然不饶她,可若害了父亲,岂不害了咱们整个晋王府?”
宇文青霜怔了怔,这才明白黎言裳的意思,近日朝内动荡不安,皇上心思颇深,哪个敢做出头鸟?倒不如忍得一时,换得平安。
她深深的叹口气,“嫂子,你真是用心良苦。只是苦了你自己了。”
见她如此,黎言裳心底微微一暖,对宇文青霜的好感里又多了几份亲近,脸上的笑意也愈发真诚,“你就放心吧,咱们晋王府吃不了亏,单从皇上这里,也不会让咱们吃了亏去。”
宇文青霜嘴上应着是,心底却微微发凉,只怕皇室近脉早就被皇上列为禁地了,但她并不明说,只觉得朝堂上这些事黎言裳知道的越少越好,知道的越少,才越安全。
两人又说了一些体己话,宇文青霜见黎言裳脸上有了倦色,遂起身告辞,又嘱咐了一些注意身体的话,这才放心的离开。
送走宇文青霜,江妈妈回转屋里,脸上带着惊喜,“裳姐儿,郡主对您倒是真心实意的疼,以前听人说起宛平郡主,都说是个脾气好性子善的,今日瞧着比往日刚好了。”
黎言裳轻笑,“妈妈,您是谁对我好便瞧着谁好吧。”
江妈妈呵呵的笑,上前来给黎言裳掩了掩被子,“那是自然了,谁对咱们裳姐儿好,谁便是好人。”
黎言裳噗嗤一笑,眼睛亮光闪闪,“妈妈,您对我真好,有您在我身边,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话真的没说错,前世的黎言裳修来了江妈妈,却落得这世的她平白得了好处。
不过一句平常话,江妈妈却眼角微微湿了,“裳姐儿,只要你好,妈妈做什么都愿意。”
黎言裳重重的点了点头,并不再说别的话,只眼里点点泪光透着数不尽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