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晔抱着黎言裳直接上了马车,只把一干人等惊得目瞪口呆,待到他低沉的声音从厚重的帘子后面传来,“回晋王府。”众人才回过神来。
感觉到自己被稳稳的放了下来,鼻间陌生的气息微有些远离了,黎言裳两眼才缓缓的睁开一条缝隙,只见宇文晔斜着身子靠在一旁,正背对着她,她的腿紧紧贴在他腿侧,这样亲密的距离令她有些不舒服。
她稍稍的动了动身子想拉开些距离,他登时便转过头来,目光如炬直直望进她眼里,她惊得一愣,竟是迎着那双深沉不知其意的眼闪躲不及。
他看着她,面无表情,像是对着空气般,一双眼眨也不眨。
这样的他让黎言裳忽然想起那日她刚醒来时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形,那时的他一脸悲痛,然后绝望的离开。
又想起两人在王府内尴尬的处境,明明是心心相印的爱人,明明是亲密厮磨的夫妻,却终落得彼此相恨,如果以前的黎言裳还活着,应该也是恨他的吧?
她不由得轻轻的叹了口气,微侧了头不再看他。
他依旧看着她,声音冰冷,“为什么叹气?”
黎言裳声音低沉,却又含着丝丝柔婉,“感叹这命途多舛,万事难以预料。”
宇文晔紧紧的看着她,两道乌黑的眉毛紧缩在一起,像是要把她看透般,怎奈她却像披了层薄纱,明明瞧的清楚,却看不到她心里。
顿了片刻,黎言裳猛然惊觉,今天似乎……是个很特殊的日子,他怎会亲自来接她?
宇文晔早已转过身去,她偏偏脑袋,轻声询问,“今日侧妃进门,你不是该守在王府里么?怎么会来这里?”
宇文晔却闷声闷气回了一句,“原来你还记得。”像是带了几分怒意。
这是在怨她扰了他的好事么?黎言裳在心底冷笑,这样薄情的男人居然还相信一见钟情,若不是虚伪做给别人看,那便是个风流痞子,见一个爱一个。
这样的男人,她最看不起,遂淡淡道,“误了世子爷的好事,是我不对,还望世子爷莫要生气。”
她忽然注意到这车似乎走得很慢,遂又加了句,“世子爷可以先行回府,我无碍的。”
话音刚落,犹如一股风,他猛的转过身子来,直直的对着她,一只手迅速的伸过来狠狠的捏在她下巴上,“你是真的不在意还是装的不在意?我最讨厌你这副虚伪的样子,明明不喜欢却还要装贤惠。你觉得受委屈了吗?你这是自作自受。”
他气的两眼冒火,冷冽的目光扎进她眼里,像是要把她冻结。
下巴上传来的剧痛让黎言裳低低的呻吟出声,一股火气悄然冒上来,她两眼直勾勾的瞪视着他,“混蛋,放开我,明明是你爱了一个又一个。”
听她口吐脏话,宇文晔竟是愣了一愣,手上的力道也少了几分,她竟然骂他混蛋?
黎言裳摇了摇头,从他手里挣脱出来,顿时一股血腥味在嘴里弥散开来。
回过神来,宇文晔再次怒了,恨得咬牙切齿,她居然骂他爱了一个又一个,“你懂什么叫爱?”
黎言裳冷笑一声,“不懂。”只世间真正懂得爱的又有几人呢?她自认从来不懂爱,只有遇上了对的人才会去爱。
“那你口口声声说的爱是什么?”他气的浑身发颤,面色发青,却并未再动手。
黎言裳微微转了头,冷声回答,“我已经忘记了,或许随口说的吧。”
宇文晔牙齿咬的咯咯响,抬起手一拳砸出去,车身顿时晃了晃,惊得外头跟在车旁的人都有些心惊胆颤。
黎言裳心里也是一颤,暗暗后悔似乎不敢激怒他,刚才这一拳头若是砸在自己身上,只怕她这虚弱的小身子都要呜呼了。
她微微的闭了眼,决定不再理睬这臭脾气的似乎还很爱动手的男人,还是保持沉默的好。
车厢内一阵静默,她清楚的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更能感觉到周身的冰冷,但似乎一切静止了,他并未再做出任何举动。
良久,他低低的冷笑一声,声音稍显嘶哑又带着些嘲讽意味,“我倒是忘了,在这晋王府里,没有我,你也一样活得很好。”
黎言裳心里一滞,明白他指的是黎言裳对晋王妃言听计从的事,这却是事实,以前的黎言裳若不是那般行事,这两人的情况也不至于糟糕至此。
她忽然又有些同情宇文晔,日日睡在身侧的结发妻,却不与自己同心,大概也是很悲哀的一件事吧。
她缓缓的睁开了眼,宇文晔已经恢复了平静,背靠在车身上,视线落在撒满大红牡丹花绣着金花边的厚重车帘上。
“樊二爷的事,皇上怎么说?”她声音低微,颇有些吃力的模样,既然装,那就装到底吧,把柔弱进行到底。
“樊书启已经清醒了,更何况世子妃诚心可嘉,累病在侯府,威远侯府已无理再追究,既然他不追究了,皇上自然护着皇家颜面。”宇文晔淡淡的说着,世子妃二字却被他咬的有些重,多了几丝讥讽的味道。
黎言裳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