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冲父亲冷笑,“我偏不要和你一起吃,又怎样!”说完,拉了陆蒙的手就要上车。还是陆蒙死拦隹,劝道:“又宜,可不能这样和三叔说话。”
当年周得韬娶宗室女为妻,不过就是皇帝有心牵制周家。且他又是武将不会恁套风花雪月的事,诗词上也有限。世人都说他夫妻间相敬如宾。只他自己心里清林一个“宾”字,道尽夫妻间的种种疏冷,话不投机。
周夫人难产而死,周得韬心下确实愧疚,对着女儿一则心里不安。二来么,当日周又宜像个小面团似的,又带着病,他也的确不忍心带去北疆受苦。
后来她年岁渐长,周得韬也想过要接回身边教养。可女儿见自己,只会躲在姑母身后瞪大一双眼睛,像打量个陌生人一般的看着自己。况且,他也着实是公务繁忙。
女儿年纪又小,带了过去哪里能如姑母一般细心。因而一拖再拖,女儿越大,父女间也就越是疏远。
再到后来女儿的说话行事,周得韬亦看不顺,偶尔相聚,他本不愿说,可往往忍不住。以至于父女之间,除了疏远还添了几分怨嗔。
这会听得女儿如此顶撞,将适才一点愧疚全打消了,“你是怎么会父亲说话的,你看看你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么?”
“我……”周又宜张嘴正要顶回去,里边赶出来个廿七八的妇人,“老爷,小娘子回来了,三官人也在啊,有话进来再说吧,倚在门口成甚么样子。”
父女俩瞪着眼,彼此哼了声,拂袖进门。
恁妇人就要来扶周又宜,不妨被她一把甩开,“你是个甚么东西,也敢来扶!”
周得韬闻言回身,指着恁妇人,训女儿道:“她总是你小娘,算你半个长辈,当着我的面你就敢如此无礼!“
“我素来是当面说开的。”周又宜抬着下巴,犟道:“一是一,二是二,从来不会背后说人。倒是父亲好笑,她充其量不过是个良家妾,怎么就敢说是我小娘。我娘亲是正经皇族宗室之女,甚么时候又多出个娘来!”
“你……”周得韬大怒,听得“啪”一声响,周又宜面上已挨了记耳光。
周又宜先是呆怔着眼,过得一会,方滚泪冷笑,“我就知道,如今你们三口儿是一家,我算个甚么!何苦来要这脸面,趁早送我回陆家多好着呢。”边说,边捂脸跑开了去。
地上诸人,谁都不敢开声。陆蒙睁着两眼,直瞅着周又宜的背影,却不敢追上前去。
倒是恁妇人,怨嗔地瞅了周得韬一眼,“她还是个孩子呢,又是个小女娘,当着这些你也下得手去!我看你就是在朝上受了气,回来拿咱们撒性子呢!”一面说,一面丢了周得韬去追周又宜。
周得韬呢,巴掌一挥下去就后悔了,听了梁氏的话,心里越发愧不来,因见陆蒙还垂首站着,缩肩缩背的,摇头叹道:“一个男儿汉,像甚么样子。走,带你尝尝北疆的烧刀子,也练些气概。”
叔父如此说,陆蒙不敢不应,老实地跟在身后,往书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