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英又是疑惑,又是震惊,“这,这,这怎么可能呢。自己家里谁又要来药你!”
“是啊。谁要来药我?”陆苰冷冰冰的笑眸直投向岳代兰,“大嫂子以为呢?”
陆苰话说到了这份上,又兼岳代兰是恁一副刹青的脸色,对着眼下的一副情形。饶是陆英木讷,也想明白了,脸色倏忽而青,喝令道:“把恁厮给我绑出去……”
恁汉子惊了一跳,正要磕头求饶,陆苰劝道:“大哥,着他出去就好,闹大了可怎地收场。”
陆英瞅了瞅岳代兰,冲地上恁汉子发狠:“给我滚!但凡从你嘴里冒出一个字来,瞧我打不烂你。”
恁汉子忙不迭地应了声,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屋去。
陆英又将怒眸转向妻子,“润娘,你们给我出去!”
润娘、玉京见他不似往常,都不敢劝,福了福身退出了屋子。
一待养娘、老姆出了屋子,陆英便就跳跃了起来,指着岳代兰:“你……”然他才刚开了口,就被岳代兰挥开了手,且昂首上前一步,质问陆苰,“听二郎的意思,恁药是我下的。我只问一句,你有何凭证?”
陆苰嘴角微笑依旧,“大嫂子,我连出门倒都拿在了手里。你觉着我有何凭证?认真闹将起来,大哥面上不好看,就是里间的岳小娘子只怕也要吃亏。”
岳代兰哆嗦着嘴唇,紧咬牙关。
她即想不通陆苰是怎么躲过的,更气恼的陆苰他竟反将自己一军!识破也就识破了,他竟然随便塞了个男子到代琴屋里,这未免太过狠毒了。心下这般想着,全然不念是自己害人在先。
陆英心中恼极然当着兄弟的面,他总要替妻子周全一二,当下唱了一大喏,“二郎,这事是咱们对你不住,但求你瞧在我的面上……”
不等陆英说完,陆苰就已扶起了他来,“大哥言重了。你我兄弟何需如此。”说完,含笑的眸光又转向岳代兰,“大嫂子,我在军中任前锋营飞骑卫,刺探敌情、偷营截粮,都是我的活儿。倘若一点不上道的蒙汗药就能算计了我去,我也没有命回来共叙天伦了。”
他待还要再岳代兰奚落几句,但见陆英面色难堪,心下一叹,饶过了岳代兰,“时候不早了,我也就不多打饶了,免的误了大哥去衙门的时辰。”说完,向陆英做了一揖,转身而去,走到门口又停下步子,回身笑道:“大嫂子若想岳小娘子早些醒转过来,不妨在她面上喷些冷水。”
言毕,再不看岳代兰面上的阴晴神色,嘻笑着扬长而去。
出门倒这种低劣的迷药,酒一出盅他就嗅了出来。岳代兰班门弄斧,他岂有不回敬的一二的。
此回看在兄长的面上手下留情,不过是用手上的神仙醉迷倒个马夫,送进来躺在地上。若是用的是媚药,陆苰心底一阵冷笑,只怕现下岳代兰就要寻根绳子上吊去了。
陆苰嘴角噙笑的过了内院的穿堂,一抬首正瞅见端木芬从回廊上拐过来,想是刚逛过小花园。
四下无人陆苰也懒得摆出温柔情深的模样,轻佻地调侃道:“妹妹身子好些了?”
端木芬不过是在小院里窝的有些发闷了,才出来走动走动,不曾想竟碰上陆苰。退开一步,凛若冰霜,“多谢二公子关心,我已经好多了。”
“是么。”陆苰似笑非笑地逼近半步,眸角瞥见东厢有个人影晃了出来,大掌一伸,端木芬顿时觉着手被炭火包裹住了,耳边的语调倏忽温柔了起来,“我送你回去。”
话音未落,他便不由分说地拽了端木芬往小院行去,安弗立在东厢门边,糯白的细齿几乎要把樱唇咬出血来。
“你给我松开!”端木芬也不知是愣愕住了,还是怕在外边叫人看见议论。任由陆苰牵着,直待进了自己的院门,她才发作起来,用力挣开陆苰的手。小脸儿却是红一阵白一阵的,紧抿的嘴角有倔强,也有委屈。
时已近秋,清晨的阳光已失了早先的炽热,闪耀着金子般的光茫,落在端木芬素淡的面上,清透而明亮。一身浅淡的衣裙,被日光虚化的有些缥缈。
陆苰的心底忽涌出一丝愧疚来,自已在军中每每与同僚闲谈,提起和亲一事,众人皆心中愤愤。家国天下本是男儿的责任,却要用一介弱女子去换,恁是每一个有血性的男儿心中的痛!
可现下,自己的所作所为又与朝庭所为有何区别?
他眸光灼人,端木芬不免心中惶然。说到底,她对这位二公子还是存着一二分惧意的。
“你,你,你瞅甚么瞅?”一面说,她一面跑回了屋子。
陆苰怔了怔,脸上又是一派冷肃。
自己怎会动起妇人之仁的念头。此事是她姑母主动寻上门的,自己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深宅大院,就是个没有刀光剑影的战场,谁又能怜悯谁。
譬如岳代琴,在府中时何等扬,最后却只能悄无声息的离开。而府中诸人,连问都不问一声。
好在陆渊还是记着她,知道她离府,着实动了恼。晚间与傅翕芳对面而坐,陆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