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由他们退婚!
在她眼里儿子考中了探花,恁就是文曲星下凡。既然是星君下凡,天底下人的就该捧着供着。所以自家能退婚,可要由端木家退婚却是不能的!
当下,一把将儿子拽到身后,甩开嗓门大声嚷道:“夫人这话是甚么意思!头一件,恁一百来贯钱本就是小娘子接济咱们的,何尝说过要还的话。至于恁三百贯钱,夫人嘴一张就要咱们还钱,可有凭据没有!”
端木芬不可置信地微张了嘴,眸光缓缓移至卫子都面上,他却一言不发。端木芬笑着落泪,“我真真算是白长了一双眸子!”
青禾扶着端木芬,怒道:“卫安人,恁钱是齐嫂子亲手交给待贤馆驿丞的,你若不信只管去问。”说着,又转向卫子都道:“卫相公,你一个读书人,总不能做出赖帐的事情吧……”
“好了。”端木晚淡淡地止道,神态悠冷,“卫相公,我给你五日的工夫,将四百六十贯钱还来。如若不然……”端木晚笑眸微扬,“你总不想我去恁边府上讨债吧,坏了你的好事,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呀。”
陆家给的恁三百贯钱,卫子都赁屋花了一半。给母亲、妹妹置办了几身行头,再加上这些日子的人情客往,手里剩的真是不多了。
他本是盘算着,端木芬是个骄傲的人,有母亲出面退婚,她再有不甘也会顾虑着体面,不至于撒泼放刁。
至于端木晚毕竟只是姑母,婚事上她总不好多做议论。
而恁三百贯钱,陆侯府是世家大族,本就不放在心上。更何况退婚的当口,侄女儿伤心难过,她更没有心思讲钱了。趁乱避过这一笔帐,也不是不可能的。
然而,他料准了端木芬,却太过小觑端木晚了。他的恁点小思,尽在端木晚的算计之中,一步一步分毫不差。
就连胁的话也是早预备下的,张口就来。卫安人听不明白,唬着柿饼脸还要吵嚷,卫子都却是心惊肉跳——若叫陈相知道了自己与陆家的关系,自己就再不用登陈家的门了!
当下,他拽住母亲,向端木晚唱了个喏,“夫人说了便是,五日后晚辈定当如数奉还。“
“如数奉还!”卫安人跳了起来,“恁可是四百六十贯钱呢,咱们……”
“娘亲!”卫子都疾声唤住,“你只放心,我自有办法。”
端木晚冷嗤了一笑,转向官媒婆朱氏道:“介时办理文书,少不是得还要劳烦嫂子。”说着叫留香道:“去里边取十贯钱来。”
一时留香取了钱来,端木晚又客气地向朱氏道:“些些意思,嫂子拿着吃茶……”
端木晚话未说了,朱氏就从留香手里把钱接过去,揣入了怀中,嘴上笑道,“哎哟,这可怎么敢当呢!小的甚么事都还没替夫人办呢。”说着,故意向卫氏母子冷眸一瞥,轻鄙之意溢于言表。
卫安人忍不住啐了一口,待要骂人,却听端木晚冷冷地道,“既然事情说定了,我也就不虚留你两个了。老乐媳妇,送客!”说完,她便招了端木芬一起回内室而去。
齐氏将手往门口一伸,阴阳怪调地道:“老安人,大官人,请吧!咱们就不远送了。”
卫安人重重地哼地声,张嘴欲骂,却被卫子都拉拽出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