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代琴的微笑僵在了嘴角,赵令如忙打圆场道:“你不用理她,她正不自在呢,到我屋里说话去。”说话间,已挽了岳代琴出去,陆萱也随后起身跟了上前。
三人出了周又宜的屋子,赵令如正待要邀着陆萱一起,却听她说,“我还要回去抄求子疏,就不往姐姐屋里坐了。”
岳代琴疑惑道:“姐姐又抄甚么求子疏呢?”
陆萱听她姐姐唤的顺口,秀眸微微一闪,赵令如已替她解释道:“她是替娘娘抄的。”
后半晌的阳光斜斜地照射过来,在赵令如柔和的侧脸上笼了一层闪亮的光茫,将她眸角的闪烁的精光掩得一丝不露。眸光轻转间,依旧是温厚宽和的阿姐,“你有事只管去就是了,我陪着岳家妹子也是一样的。”
陆萱逆光而立,面上的神色看不大分明,而她的长长身影正好投在赵令如身上,她福身告过罪,转身拐出角门。
赵令如目送她纤细的身影直没于光影,方携了岳代琴的手而去。
屋子里,陆蒙待诸人都离开了,才从怀里掏出一个鸭蛋大小、青铜塑的打马球的铜人,送到周又宜面前,殷勤讨好,“今年我是领队,可算是拿到这个铜人了。送你!”
看着陆蒙送到眼前的铜人,周又宜脸晕桃红,娇羞的犹如三月怒放的桃花。侧开了身子,娇嗔道:“黄不黄、绿不绿的,又沾着汗臭,我才不要呢。”
陆蒙探到她面前,俊脸含笑,“真的不要?”
“不要。”
“既然你不要,恁就算了,反正也不愁没人送。”说着陆蒙做势要收起来。
“你倒还有谁送?”周又宜急忙回身,却瞅见陆蒙满脸的笑,知道上当了,将身一扭,委屈道:“你惯会欺负我。”
陆蒙转到她面前,连连做揖陪不是,又将铜人送到她面前,央求道:“芬儿,你就当帮我收着吧。”
周又宜哼了声,“你不是说多的是人要帮你收着么,何必来央我。”
“我胡诌的话你也信,除了你谁还会替我收着呢。”他话说的可怜,又攥了周又宜的衣襟,软语央告。连旁边的阿芜都笑着替他说话:“真真是可怜见的,小娘子就发个善心吧。”
周又宜扫开了他的手,娇嗔道:“没脸没皮的,惯会使赖!”
一句话没说完,只听人叹道:“我的官人,可真是叫咱们好等!”兄妹二人回头看去,却是陆蒙屋里的养娘,笑着抱怨走了进来,“一听见说官人回来了,咱们急急忙忙就备了热水凉茶,谁曾想直望得眼睛都直了,也不见个人影。”她一面说,一面就上来牵了陆蒙的手,“走吧,赶紧回屋换身衣裳,”
宛清本是在傅翕芳屋里当差,因她温婉柔和,体贴细致,深得傅翕芳喜爱,才特将她拨到儿子屋里服侍。这几年来,但凡与陆蒙有关,她是事事周到,件件留心。
不仅是傅翕芳满意,就连把陆蒙当心头肉一般宝的老夫人也时常向人赞她,“三郎屋里全亏得宛清恁孩子,可是省了咱们好些心。”
惟独周又宜不大喜欢她,尤其是近一二年,每每见她与陆蒙不避嫌的亲近。周又宜心里就一阵阵犯酸,尽管明知撑破天,她也不过只是个姨娘。
可周又宜就是压不住心底涌起的一阵阵酸意,譬如当下,看着宛清自然地牵起陆蒙的手,而陆蒙又老实地随她而去,周又宜的脸色不受控制的沉了下来,抓起手边的铜人就冲陆蒙掷去。
不想陆蒙恰好回头,只听得“砰”地一声,铜人一下就打在了他的脑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