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诸人皆都愣了,几个小养娘赶着捡起狼牙,陆萱接在手上,递了过去,“还好没摔坏了。”又问,“如姐姐,这狼牙管用么?”
赵令如接过来,拇指轻抚了抚狼牙,才又交给养娘重新戴上,“我是不信的,只是父亲和兄长叫戴着。若不是为了叫他们安心,我才不耐烦戴着呢。”
陆蒙甚是不安,唱了一喏,赔礼道:“姐姐莫往心里去,我给姐姐赔个不是。”
赵令如连忙扶了他起来,“三郎快起来,这我可当不起。”
陆蒙起了身,又转向周又宜:“你过来给姐姐赔个不是。”
他二人自小长在祖母身边,形影不离。现下年岁渐长,难免都存了些不可言说的心思。年前周得滔回京诉职,接了女儿家去过节。陆蒙便觉着形影相吊,整日闷闷不乐的。
今日他一进门,还没下马,就有嘴快的小厮讨好地告诉他,“周小娘子回来了。”
他听了消息,一溜烟地跑了过来。在他心里,赵令如是客,周又宜是自家人。冲撞了人家,赔个不是也是理所应当。
而周又宜却想着,我急着回来,无非是为着你的原故。见了面,你却看别个小娘子看得呆了。这会竟还叫自己给赵令如赔不是。周又宜压了半晌的火气直冲脑门“噌”立了起身,两眼圆睁地盯着陆蒙,颤声问道:“你说甚么?”
赵令如站在他二人之间劝道:“又不是甚么正经大事……”
话未说了,就被周又宜一胳膊推开,圆睁的眸子好似要吃人一般,“我问你适才说甚么?”
“又宜。”端木芬见势不对,赶紧上前挡在陆蒙身前,劝道:“快坐下,长辈都在外边呢,叫她们听去像样么?”
陆蒙脾性虽是温柔,可被周又宜这般当众质问,不免也微青了脸色,“狼牙是舅舅爱护女儿的一翻心意,你失手跌在地上,赔个不是都不应该么?”
狼牙落地的时候,周又宜心里的确有几分愧意。然她自小要强惯了,身边人又都是顺着她、让着她的,哪里赔过不是。
况且陆蒙为着个外人,恁般青脸训斥自己。她又是忿恼又是委屈,眼圈一红,甩手便找祖母去了!
端木芬、赵令如二人都着了慌,赶紧跟了上前。
外边岳代兰正不知如何替自己辩说,忽见周又宜满脸委屈地从纱厨里出来,眼圈泛红,珠泪盈盈。
宝贝孙女着恼了,老夫人洞穿人心的眸光,可算是从孙媳妇脸上移开了,岳代兰暗吁了口气,换上长嫂该有的宠爱笑容。
“这又是怎么了?”老夫人心疼地唤孙女到身边坐下,揽了她在怀,又见孙儿黑着脸从里间出来,训道:“你越大越成孩子了,往先倒还知道让着妹妹,现下一见着面就惹她伤心落泪。”
少年不忿,瞪着周又宜,叫道:“祖母也问问她,到底是我不让她,还是她……”
“三郎!”傅夫人厉声斥断儿子,教训道:“在老夫人面前怎能这般叫嚷吵闹,恁么没规矩,哪里还像个世家子弟。”
拽着老夫人袖子嘤嘤细哭的周又宜,听了这话,俏脸泛红,糯白的细齿轻咬着红润的下唇,没有了声响。
老夫人向媳妇笑道:“私底下也就罢了,人前、大处不错就好。都还只是孩子,何苦这么拘着他们。”
傅氏讪然一笑,赵令如往傅夫人身边坐了,满面愧色,不安道:“姨娘,老夫人快别怨三郎,都是我的不是……”
“妹妹新来,不知道他们兄妹。”岳代兰上前拉了赵令如的手,笑盈盈地眸光在陆蒙、周又宜面上转来转去,“三日一吵,五日一闹的。一时恼了,一时好了。妹妹千万莫要当真。往后住长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老夫人虽不知是何事,可孙女儿的脾性,她是深知的。因此,客套地向赵令如笑道:“宜儿在我身边养的娇气了些,时常闹些小性,你别心里去。”
傅夫人笑道:“恕媳妇无状,老夫人这话不当了!慢说令如做姐姐的,理当多让着弟妹才是。就是宜儿,虽娇气了些,却也不是无理取闹的。”说着转了眸子,伸手往儿子脑门上用力一戳,“都是你惹出来的事!你老子吩咐你的功课可都做了?等他闲了问起你来,又交不出功课,再惹得大家不自在,看我还护着你!”
一提起父亲和功课,陆蒙低垂着头,都不敢说话了,哪里还有甚么委屈。
“好了好了。”老夫人招手唤孙儿到身边坐了,向媳妇道:“今日就罢了,一则太学里才考完了月考,二则家里来了客人,且容他乐一日。”说着,便问:“饭可都摆下了?”
卉珍笑禀道:“早备下了,就等老夫人的问呢。”边说她边就搀扶起老夫人。
众人自随后而行。
一时饭毕,端木氏先就起身道:“大姐儿年纪小,又初来乍到的,媳妇实在是不放心,想先回去瞧瞧。”
老夫人点头道:“这倒是的。”又见端木芬也跟着起身,留道:“你又急甚么,起更了再去也不迟的。”
周又宜也拉着她道:“再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