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推开门,就见明佑正怔然瞧着窗台上的一盆白菊发呆,就连我何时走进去他都丝毫没有察觉。
我暗自笑笑,蹑手蹑脚走过去,猛地伸手自背后蒙住了他的眼睛。
“——颖儿?”他微愣了几秒,旋即叫出了我的名字,轻轻捉住我的手转过身来。
“你——回来了?”他怔怔望着我,目光里隐隐透着一种令人分辨不明的情绪。
许是眼睛刚刚恢复,他的眸子看起来仍有些黯沉,但却已有了些神采。
“哎,别盯着我看,这又不是我的真面目!”见他目不转睛望着我,唇微动,却欲言又止,我不禁觉得好笑,自来到奇国,我没有一天能用真面目示人,到现在,连我自己都快忘了自己的样子了——
“你——还在想她?”抬眸间余光瞥见那盆白菊,我不禁心里一沉,转过身冷冷问道。
“颖儿,你在宫里可打探到有关于她的消息?”他竟完全不理会我的情绪,迫不及待追问道。
“没有!”我淡淡回道,心里不禁暗自叹了口气,他还是忘不了赤月,难道真要让他亲眼看见那个女人的真面目,他才能彻底死心么?
“姑娘,”蓦地,就见筱筱推开门径直朝我走了过来,“倘若我们一夜之间都走了,只怕会引起街坊四邻的怀疑,所以,就让我留下来照看茶坊吧!”
“你留下来,那明佑怎么办?”我微有些讶异,蓦地却觉得有些不对,她似是哭过,眼框已有些红肿。
“我随你进宫!”就听明佑淡淡接道,他的语声不容置疑,仿佛这是他早已做好了的决定。
“我会尽快医好眼睛,然后设法进宫去找你!”恍然记起上次临走之时他说过的话,当时我并未放在心上,却没想到那时他就已做了决定。
“姑娘,你就答应庄主吧,你若不答应,他也会想尽办法进宫的!”筱筱强忍着眼泪央求道。
我转过身默默注视了他良久,终是把到嘴边的话吞忍了回去,点点头木然道,“——好,明日一早,我带你进宫!”
将近亥时,街上的行人已愈来愈少,就连四周的灯火,也渐渐暗了下来。
风微有些凉,我裹紧衣衫站在楼上,望着言言和明少楠、恋雪越行越远,直至完全消失在了街的尽头,眼泪才如珠线般淌落脸颊——
“想哭就哭出来吧!”就听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道,我含泪望了他一眼,终是没能在忍住,伏在他的肩头放声哭了出来。
记忆中,我似乎好久没有哭的这么痛快了,这一别,我和言言必是再无相见之日了,因为她要去的地方连我都不可以知道是哪里,唯有这样,才没有人能查探到他们的行踪。
这一夜,我毫无睡意,独自倚在窗前发呆,明佑也不声不响在屋里陪了我一夜,直到天亮时他才回房。
待再次见到他时,我不禁怔住,这家伙什么时候偷学了我的易容术,居然化得还挺像,不过,我怎么看都觉得他现在这张脸有几分熟悉,显然跟我的脸有些相似,看来,他是打算扮成我的哥哥了。
“哥,你的名字,想好了么?”思衬几秒,我笑着打趣道。
“凌—晗!”
听到后一个字,我只觉身子猛地一震,半晌没说出话来,潜意识里,这个名字只属于他,明佑——怎会取这个字?
因有令牌在手,许是又见我们相貌相似,进宫之时守卫将领只是随便问了明佑几句,便放行了。
经过后花园时,我远远便瞧见独孤掖奇与一众大臣正穿过游廊朝大殿走去,他们边走边在商议着什么,不过,仔细一瞧,那群人中仿佛有个女子的身影,乍看之下这身影竟有些熟悉,我忍不住拉起明佑上前几步,就见那女子一身白衣,身形曼妙,人群之中隔外显眼,不过,她的脸上却蒙着一块白色纱巾!
“——是她!我识得她身上的香味!”就听身旁一直默然不语的明佑突然开口道,我抬眸望了他一眼,却见他怔怔然望着那女子,双肩竟因激动而在微微发抖。
没错,是她,即便她化成灰我也认得!
赤月,美人痣的毒想必不好受吧,往后你那张脸,怕是再也不能见人了。
“你鼻子够灵的啊,这么多年了,连她身上什么香味你都记得?”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转过身瞪了赤月一眼,压低声音正色道,“现在你该相信她是奇国细作了吧,要是死心了,现在出宫还来得及!”
“不,”他平静回道,目光转而望着我,“你一个人留在这儿我不放心,我——想留下来照顾你!”
照顾我?亏他想得出这样的烂借口,我看自他出生起就只有别人照顾他,他哪会照顾人啊?算了,既然他心意已决,我也懒得多费唇舌了。
下了早朝,独孤掖奇便径直赶来见我,见到明佑,他并未显得有多惊讶,听闻明佑擅长作画,便封他为画师,安排他住在离我不远处的南山小筑里。
料想,此时消息应该早已散布出去了,独孤掖奇显然也已知道了此事,虽然他表面上装的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