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睡一觉吧!这个世界上不会再多出任何一个知道你过去的人。”
丁爽将一大袋零食放在桌子上,又掏出了取自刘一手的一万块钱塞给了颜梦湖:“女孩不是都喜欢吃零食么?我给你买足了,这钱你拿着,路上用。”
“这市面上坏人多,不要再轻信任何人了。”
“到了家里记得给我打电话。”
丁爽婆婆妈妈的像个照顾女儿的父亲,倒是颜梦湖像个即将远行的女儿。
“记得来苏浙找我!”
颜梦湖捏着手中那张卧铺火车票,看着丁爽渐行渐远的挥手,仿佛挥去了噩梦般的过去。
随着火车微微晃动,颜梦湖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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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就是这家了!陈献花就住在这里。”
丁爽终于来到了白水县龙田乡的乡下,在村民的帮助下找到了二妈的住处。
这是一间破旧的瓦房,墙上的腻子许多地方已经脱落了,露出了里面漆黑的砖块。
推开油漆斑驳的大门,丁爽迈步走了进去。
“回来啦?”满是油烟的厨房内走出了一名双鬓斑白,满脸皱纹的老妇人。
“你,你是?”老妇人带着疑惑的看着丁爽。
看着陈献花蜡黄的脸色,丁爽一阵心疼,十年过去,年近六十的二妈已经显得十分苍老,曾经在硫磺镇风华绝代的陈美人在无情的岁月折磨下,已经成为了满脸沧桑的农村妇女。
“陈大妈,他说是您的远房亲戚,叫丁爽。”村民心说不是亲戚么?怎么会不认识呢?一时间倒对丁爽起了戒备心里。
“丁爽?你是丁爽?”陈献花上下打量着丁爽。
“是,没错,就是这个模样,都张这么高了。”陈献花用围裙的下摆擦着自己油腻腻的双手,有点不知所措。
丁爽一把抱住陈献花瘦弱的身体,哭喊道:“二妈。”
十年了,自己的母亲去世整整十年,这十年间,丁爽背负了太多的责任。
出生就没了父亲,自小就被同乡的小伙伴骂做杂种,他的苦,有谁知道?
年少失母,自己抱着一本康熙字典扣书本,学完了在垃圾箱捡来的整套中学课本,他的苦,有谁知道?
别人在教室里安心上课考大学,他却因为偷书被抓进看守所,小小年纪背负贼名,他的苦,有谁知道?
十来岁就要担负整个丁家老宅的打理,维护,又要时刻注意着不要出现什么问题,又要给自己谋生。他的苦,有谁知道?
阿谀奉承着地霸,偷梁换柱的找来了刘思齐教授,天随人愿的请来了云龙,他的苦,有谁知道?
辛辛苦苦十来年,一直到把老宅卖给云龙为止,丁爽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他的苦,又有谁知道?
多年的劳心劳累的心理积压,在见到唯一一个活着长辈的这一刻,丁爽所有的宣泄都顺着眼泪流了出来。
想要嚎啕大哭似乎已经不足以形容丁爽此时的心情,只有无尽的悲切。
陈献花似乎能感受到丁爽的心情,只是抱着他不住的颤抖,往事不堪回首,受尽了千般委屈,万般折磨的母子俩终于团聚,即使不是亲妈,便当一回亲妈又能如何?
“来,丁爽,吃块这个油松糕,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当年你父亲最爱吃这个了。”
“来,丁爽,这个熏牛肉好吃,我记得那年我回老宅,给你做的这个熏牛肉你最喜欢吃了。”
“来,丁爽,这个叫花鸡,是我今天刚杀的老母鸡,看看你瘦的,多吃点,补补。”
“那边那个干锅也不错的。来我帮你夹一块。”
“这孩子,慢慢吃,不急哈。”
丁爽看着满桌子的饭菜,眼泪止不住的再次流了下来。
亲情,永远是使人最脆弱表现的避风港。
陈献花一边抽泣着一边用满是皱纹的双手给丁爽擦眼泪:“这孩子,哭啥,到了二妈这里了,有啥不顺心的都可以跟二妈讲,不哭啊!”
“妈!”
陈献花一愣,问道:“你叫我什么?”
“妈……我妈说了,在丁家,只有您不嫌弃她。就连下人那时候都在背后指指点点的说她坏话。”
“我父亲抛弃了您,您却如此对待我们母子,您是好人。”
“我妈去世了,以后您就是我亲妈!以后我给您养老,给您送终。”丁爽哽咽道。
陈献花也跟着哽咽:“好,好,好孩子,以后你就是我的儿子。”
“好儿子,乖,不哭,来吃饭。”
“嗯,妈,您也吃。”
“哦,好,妈也吃。”
母子俩坐在桌边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天。
丁爽把丁家老宅的事情跟陈献花说了,只是引来了陈献花无限的怀念。
“孩子,你做的对,这样好,丁家老宅是笔财富,这样的财富必须交给能够让它存活下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