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王一事剪除了你母家势力,你对他来说再无用处,他也无需再顾念你!”
“放肆!”梅妃一张面孔已经被我讴得有些扭曲,扬手冲着我便要落下一个巴掌。
“臣妾很放肆么?”我一把擒住她扬在半空的小臂,直勾勾迎向她的眼睛说的干练与狠戾如斯,“若你安生,那陛下宅心仁厚念及起你一十四岁就伴在他身边的那点儿情分,还会不温不火的好生对着你;如你再如先前一般娇横跋扈不懂识时务,陛下他早有废你之心!”甩下这句话后,我顺着梅妃的手臂运了力道狠狠把她往小几上一推,那几上放着的食盒一下子被梅贵妃撞到了地上去,几块儿点心“咕噜噜”滚落一地。
我对着她那张惊怒交加、悲喜变幻的经受了不小刺激的面孔颔首展颜,轻下声息且笑且徐徐道:“臣妾惭愧,伴君侍驾在皇上身边这如许的日子里,也是多多少少听得皇上时有念叨些什么,今儿个不免就心直口快的冲撞了贵妃娘娘,还承望娘娘您略担待。”旋而深瞥她一眼,凛冽语气、一转眉目,“倾烟,送客!”
倾烟早在方才我推梅贵妃时就闻了异响匆忙忙奔进来,看到这么副情景一时就给直愣愣的呆在了原地里。现下甫一闻我要她送客,倏然打了个激灵的缓回了神智,却不曾上前去把梅贵妃扶起来,只就这么往我身边走几步过来,欠了身子礼了一礼:“贵妃娘娘,奴婢送您回去。”
梅妃不知是气的还是震的,又或许二者兼并,硬生生磕着桌角斜身半跌在几面儿上半天回不过神。现下闻了倾烟一唤,一张有些气急败坏的面孔适才渐渐重转回了几分血色。
她不曾理会倾烟,眯了眸子狠戾戾的盯着我,那目光有如两把寒光烁动的利刃!若眼光当真可以杀死一个人,那我此时必定已被她刺得千疮百孔了。她径自站起了身子,复狠狠瞪视了我一阵后,鼻息起了一个十分粗重的讥诮不屑,气鼓鼓不打一处的拂袖离了我这慕虞苑。
慕虞一游必定会叫她记忆犹新不会忘记!我起了心念,愈发诚心讴她的对着她匆匆奔行的背影再又一礼:“臣妾恭送贵妃娘娘。”调子刻意拖得冗长,声息含笑。
便看她肩头登时抖了一抖,本就已不平稳的步调愈发变得错落疏朗。
……
就这样,我在这么个机缘巧合之下连想都没想过的,居然把梅贵妃给以下犯上的教训了一通!
但我决计不是存心要在她身上趾高气昂发泄一通的做做弄弄,我还没有那个逍遥的不耐烦了专去挑衅梅贵妃、寻思琢磨着触她眉头的没事儿找事儿的作死!
委实是梅妃她把事态给逼在了那里,当然这只是其中一条。
还有一条……
虽然我心知梅贵妃已大不比先前,皇上更不会如同先前为顾念她母家势力而讨好她、由着她。
但她毕竟是个贵妃,身份摆在那里。
而我虽时今得宠,却也时时有着朝不保夕的惶然之感。一路历经了太多,我心知后宫里头风水的轮流转,富贵荣华往往在不经意间就转瞬即逝具数都做了烟尘!
如此,她现今因忌惮皇上而动不得我,万一我有朝一日再度失了宠爱,她还动不得我么?
这一念使得梅贵妃在我心头总也有如芒刺钻扎,我不得不使些手段。故方才我反守为攻,同她诉得那一番话其实我自己也不确定,我不知道梅妃在皇上心里的位置究竟重不重,不知道她没了母家势力皇上对她是否还会一如往初……但我故意那么说,我是要乱她的心,逼她一朝行差踏错、好把她自己快些的葬进这堆金铸玉的西辽后宫,再无出路,对我永远都再够不成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