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纤长的羽睫在夜风里撩撩拨拨的打起轻轻的漩涡,唇兮软糯,情态却无:“失了君恩雨露的花儿,活得再好也是苟延残喘……”于此恰到好处的一抬首,一双含幽淌恨的眸子猝不及防的正对上他黑白分明的目。口吻平淡的仿佛家常,然而那样干瘪的声音配上这么一双潋滟水润的云眸,忽地滋生起了万种无可言明的别样风情。
皇上曾说过,他爱我这双桃花眸,昔日与他初遇之时第一眼就是被我这双清澈简单的眸子吸引。那么很好,时今我便投其所好的让他再好好欣赏一番我的眸子,将他所欢喜着的、想念着的那些干净的良善演绎给他看。
他双目颤动,旋即有晨星光芒荡涤起來:“爱妃。”压着语气忽而皱眉,“你哭了。”
我湿润着眼眶,有微光凄迷:“是,妾身是哭了。”平缓的语气终于有了细微的起伏,那是清浅的哽咽。我确实是哭了,因为我心里很难受;不为别的,是因我对着眼前的这个人,再一次想起了安晴天。十分想念,想念到泪眼婆娑。
然而我的心事皇上他不会知道,也不能知道。
十一月的夜风是那么的寒冷,寒冷到拂过双眸时可以明显察觉到一丝丝的森然,不得不怀疑这渐渐盈了满面的泪花是不是会被冻结成不化的冰。
皇上抬手去接我自下颚低落的眼泪,慢慢的、缓缓的。
他微微颔首,俊俏的面孔凝起涓涓风流摄人的动容,似乎很疼惜,似乎很不忍。
我慢慢儿抬眸看着他,泪眼迷蒙。
“不哭了。”他启唇低低,呵着一口温热的气息,“朕这不是,來与爱妃破镜重圆了?”
……
就在这一晚,皇上再度摆驾至了那兴许早被他抛之脑后的慕虞苑,终于再度临幸了我。
这一晚,他似乎甚是想念我这一副与他亲密无间的身体,他似乎分外迷恋我身上所独有的专属于我霍扶摇的气息。
他迷离着双目趴在我身上、一路急不可耐又很是温柔怜惜的吻至我耳边,灼烫的肌体温度包裹着我渐次升温的肌体、撩人的轻软呼吸暧昧的抚慰着我仿佛被一轮似火的骄阳烘烤的焦渴干涸的心灵:“扶摇。”他唤我的名字,轻柔的唤、暧昧的唤,他道,“忘记从前,忘记从前的一切。我们重新开始,于今夜这鸳鸯帐里重新开始……”
鸳鸯帐里暖芙蓉,鸳鸯帐里的话、芙蓉被里的话如何能信得?信不得啊!呵……就如同我始终也忘不了在我甚得他宠爱时,他于我许下的“自称臣妾”。
所以啊,有些个话儿呢,听听也就忘了。
我明白,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我要抓住这个开始,并且在这个基础上寻觅机会不断深刻。
我眯了眸子,窝在他怀抱里缱绻无限,以面颊摩挲着他的面颊不急不缓的磨蹭,终于够到他精致的耳垂,呵一口幽幽的气,状如空谷幽兰:“我为君做芙蓉骨,愿君为我饰花钿。”
他喉结一动,含糊的应了一声,在我身上攻城掠地的撩拨势头兀地加剧。
阵阵嘤咛不自觉于我喉管缓溢,而这双朦胧的眸子愈发的朦胧,因为它又盈满了泪。
君恩如朗星,君恩如皓月,我该欣喜的,当是欣喜的……
。
自打出了冷宫之后,我便沒有再与酌鸢有过走动。这公孙氏自是回了她那“少姻缘”的“韶音苑”,想來也正同我一样决定权且审时度势的“龟缩”一段时日,故她那边儿也沒什么响动。
谁知就在四天之后,忽地传來韶美人晋升婕妤的消息!
我只在得知的那一瞬间诧异了一下,旋即也平静了下來。
其实这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与我们同批的秀女即便沒得过皇上的临幸、亦或有幸得了那么一两次的招幸,人又机变些的、知道巴结人的熬资历到现在也大抵该是个“才人”了。再叫她这个当初还不曾大选就被皇上钦点了过去的,再占着个美人位,这么长的时间,不酌情晋升一两级,也不在情理之中。
是,这确实是西辽后宫暗地里不成文的规矩,我明白。但一给就直接跳过“舞涓”给了“婕妤”,与我份位相当,这着实就很存了些疑点!
细想一下便不得不怀疑,许是皇后有心利用酌鸢來对我加以牵制!而同时,这公孙酌鸢先前一直都是梅贵妃的人,时今经了这冷宫一遭,梅妃对她丝毫就沒管顾过,且时局也不再相同,皇后是不是也起了拉拢酌鸢的心思就不得而知……
不过无论怎么样,我想我都该去向她道一声“恭喜”的!虽然她与我不睦,虽然她在崇华我在锦銮,但毕竟我们二人在冷宫里头也算有过些相互帮扶,我能重出冷宫重得皇恩也与她那个人情死活脱不开干系。更况且闲着也是闲着,我多动一动,兴许还能从她嘴里套出些关于皇后、关于梅贵妃的事儿,也委实是好的。
于是叫倾烟备了一架精致的红翡玳瑁孔雀形屏风当做礼物,往了那崇华宫韶音苑走去。
酌鸢这地儿被她打理的一改了往日浮华风尘,变得很是素雅了起來,我委实对她起了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