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委实是急了,后面语气一溜的越拔越高,根本忘却了场合及时宜。顺势一把将我推出了臂弯的束缚,双手负后,摇摇头,敛了目光沉沉叹气。
不过这话儿并沒让我察觉到怎般的威慑力,我只觉的真是可笑!
覆水难收孤立无援?呵……我早便是覆水难收孤立无援了!
安侍卫,自从我活了一十六的生命被你猝不及防闯入的那一刻,就已经是覆水难收;又因了你的不予迎合不予管顾,又何尝不是一直都在孤立无援!
“知道啊。”我顺着力道往一旁小桌上撑住身子,口吻轻描淡写,颇为随意的抬睫看他,笑得一脸无辜,“我知道,但我不在乎,我只要跟你在一起,我情愿饮鸩止渴。”这语气的轻慢搭配时宜的做弄,显出令人莫名的好气。边把身子重新站好,往他跟前一路走过去,仿佛我们之间方才的对话并不曾发生过,仿佛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合该有着的样子。
“够了!”他低低一喝,是自喉管里爆破出來的、已不知隐忍了多少个过的掺着心揉着血带着性的低吼。
血脉喷张的感情最令人承受不得,彼时我不知是不是刻意而持的有些轻佻的心性才算真正的定了一定最新章节。
这一定间他一把牵住我的腕子,不由分说的并着我往外室跑去。
隔绝着不薄不厚的门扇夹层,雪妃正坐在外室一临着水墨屏风的位置,持一盏玫瑰茶小口啜饮。当看到安侍卫牵着我这般风风火火的踢开门扇直奔到她面前时,那双含霜带雪的眸子微翩跹了几点清光。
安侍卫沒有解释,甚至沒有多话,牵着我在雪妃面前一停,近乎是甩的狠狠丢开我被他握于偏凉掌心里的手,目视雪妃,心念情念明显已经极致到了他所不能承受之重的巅峰:“够了!”扬声忿忿的落了两个字,尔后扬长而去。
这般突兀生出的一遭是我所始料未及的,什么事儿沒把我逼疯逼癫倒先把安侍卫逼疯逼癫,这当真委实是奇怪的很。
一时无声,转目下意识去看雪妃,她漠着一张面目,沒有言语。
那日的清华苑离的尴尬,回锦銮宫的时辰比以往几次都早些。不期然就撞见了在大院子里散步赏景的容瑨妃。
这倒沒什么,容瑨妃是我的主妃,在锦銮宫里撞见她也算寻常。我颔了颔首才欲对她请安作礼时,一反长情,瑨妃竟突然一声“放肆”将我喝叱住!
我懵了一下,这脑筋尚转不过弯儿,她已不缓不急悠悠然往我近前又挪一阵,微仰首敛目,面上是我素日里从未有见过的一怀神情,说不出是一种怎样的神情:“见了本宫不知行礼请安,阮婕妤你这礼数学的可真是好!”
一懵未消又添一愣,容瑨妃她是在……是在苛责我么?
诚然我并沒有怠慢她的意思,才初初看见她我便正要行礼的,她却抢在我还未來得及行出这礼前就一声喝叱住我,公然有意挑我的茬将我作难。
这,这不合常理啊!莫非是容瑨妃她今儿个心里落了什么不快,甫见我刚好过來,便寻了我在我身上发泄一通了?
无论如何,既然她是我的主妃那我便也只有承受的份儿,忙补上那未行完的礼,顺道将身也跪了下去:“妾身并非有意冒犯,请瑨妃娘娘责罚。”认错总归是沒有错的。
“责罚?”瑨妃鼻息一呵,薄嗔之态氤氲可见,“这可是阮婕妤你自己说的,倒时候可莫要说本宫不近人情,专找你阮婕妤的麻烦!”
心念巨大一亏空,顿然明白容瑨妃是动了真格刻意针对我!
只是她怎么会针对我,不该啊,不可能啊……
思路铮又一下清晰起來,一瞬间忽而明白,是因我去雪妃那里的次数竟日多起,与雪妃之间的往來显得尤是频繁……这么一个敏感的节骨眼儿上,且瑨妃并不知道我与安侍卫之间的事,便认定我欲要同皇后离心离德、倒戈梅贵妃。故此我招致了她的反感,只怕往后我在这锦銮宫的日子,也决计是不会好过了!
我真是,真是比什么都冤的慌!但又好像,好像并不是很冤的慌……我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安侍卫的话适才在我耳畔后知后觉的响起,他说再这么下去我就真的覆水难收孤立无援了!
人的本性就是如此,在昭著的事态沒有真切于眼前堆叠上演以前,从來就无法真正意识到其重要性。时今经了容瑨妃这一苛责,我方如梦初醒。我是被雪妃给灌了**汤了么?还是安侍卫他本身就是一碗足令我颠三倒四的**汤?
“妾身之过,娘娘莫为妾身气坏了身子!”一闪念意识到自个当前这处境,我忙敛去诸念对瑨妃一个匍匐。
“你若沒有这份心就莫谈什么气坏身子的话!”瑨妃拂袖,“这般惺惺作态只会让本宫看着恶心!”冷冷的给了我一句,话里意思我听得懂。旋即转目起一层凉讪,“既然阮婕妤这般的不知礼教,本宫这个主妃便合该來教教你什么叫做规矩!”复一顿声,似在把脾气竭力往下压制住,“你就给本宫跪在这里好好反省,直到你明白规矩二字如何写了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