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不待这边儿稍有片刻的缓神,便是一阵嘈嘈切切的人声自门外急急传来全文阅读。即而便是极迫切的一嗓子:“这边儿的门怎么落了锁,快打开!”
我心知,耳房既然是与小厨房相连着的,进个人去乃是寻常事,但若有碟子、碗瓶等打碎,音声清越,必会引来小厨房里一干做事的注意!
语声一落,也不待那跟着的随从解一解其意,为首之人许是等不及了,竟抬手紧抓门棱、并着一脚冲那门扇憋足了劲儿急急踹上去。
便听“轰”地一声闷响,木质轻锁早不知飞到了哪里去,两扇门板猝然开合。
屋外阳光在这同时直刺刺的扑进来,洞穿一室厚冗阴霾。
因久处背阴之故,忽地经了这阳光一耀有些不适,做弄的我与兮云忙抬袖遮面挡那刺眼光斑。
彼时,这为首之人已疾步跃了门槛进来。
我略缓神,放下袖摆顾他一眼,见他大抵四十出头的样子,青衣束发、黑履白袜,大抵是这崇华倾瑞小厨房的管事。
他就这么蓦地撞见我与兮云,也是怔了一怔,可这愣怔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便被因着眼前一地糕点、并碎屑狼藉而滋生出的惊诧、与急切所取代:“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只见他颤抖着语气,连那还算魁梧的略胖身形都跟着起了瑟抖,想是被吓得狠了、也急得紧了!
也对……我心下暗忖,那些个糕点原本便是为皇上备的宵夜,想是梅贵妃亲选样式、并得了她的再三叮嘱与告诫,自然不可出了差池。时今被我这一拂袖滚了一地的,只怕小厨房一众人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是我不慎打碎的!”神思惝恍间,兮云已迈出一步,迎那小厨房管事谦谦然行礼告罪。
她这举止着实突兀,以至我根本就没有将她阻拦的时机。
那管事闻言抬首,目光落在兮云身上的一刻,因又惊又吓而颤抖不迭的身子兀地定了一定:“你是谁?”目露问询,似乎才后知后觉的念起了这茬子事儿。
我在这空挡间,也已几步走到兮云身边,与她并肩站定。
闻了发问,兮云一时也是木木,诚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下意识侧首与我相顾一眼。
这一来二去的,那管事的心下里亦在辗转忖量,似乎也有了个囫囵大概的了解。
他既在这崇华宫里当差,对梅贵妃的手段便该最是清楚!那么我与兮云出现在此处,也就决计不会再惊疑了……在他心里,定是明白我二人要么便是得了皇上宠幸、招惹了梅妃妒忌而私下报复的新贵;要么便是因了什么忌讳而触到梅妃眉头、以至令她盛气难遏一通惩处的倒霉宫人。
如此,对于我们二人的真实身份、以及何故就出现在了这小厨房不易察觉的耳房里,他反倒不再那么感兴趣了:“皇上今儿要来倾瑞苑,这夜宵是专程给皇上准备的,需得两日功夫才可做出花形!”只见他错了目光,重又流离、纠葛于那一地的狼藉上面,垂首顿足不知该如何举措:“这……这时今却要如何是好!”情急之下也只得哀声一叹,旋即清凉了目色,侧首对跟在身边亦是一脸后怕的随侍急言道,“快去禀报贵妃娘娘!”
这话甫一落耳,我登时便着了急:“不必了!”恼不得扬了声息紧紧喊出。
那管事重转目,投来一道不解神光。
我心下辗转着该如何同他言话。
断不能让他罔顾我与兮云,就这么去禀报了梅贵妃了事的!
我不惜用备给皇上的宵夜做弄出这档子事情,为得便是在众目睽睽下走出这耳房,使极多人知晓梅妃私自囚了我们一事、防止梅妃在夜深人定时让我与兮云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西辽后宫里彻底消失!若这管事就这般走了,我一片心机岂不白费!
“大人若就这般去禀了贵妃娘娘,一通苛责怕是免不了的。”我且言且思,略颔首、却将软眸凝起,“可巧,我与姐姐因做错了些小事,惹了贵妃娘娘不快,责令我姊妹在此反省。”于此目指兮云一下,兮云亦配合着我的急才,做了茕色垂首迎合。我转目回来,又持着十分恳切的声音道,“时今这反省的也差不多了,娘娘迟早都是要召我们去问话的。不如大人引我此刻前去,也好使我这个不甚弄翻了御膳的‘罪魁祸首’,顺带向她解释耳房里的一切。”于此一欠身,复浅浅,“也好为大人开罪呐!”
这通话连同那打翻御食、引人前来的计谋一样,都是我于危急时刻现想便现用出来的法子。这法子效用如何,我亦诚然不知。但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步田地,予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拼上一把,与天赌一赌命!
不是赌我的命,是赌兮云的命……全身而退已是不可能了,唯愿梅贵妃将一通急气发泄在我身上之后,可以饶过兮云、留得兮云安然抽身。
“这话儿也是!”兮云忽地轻然一扬声,紧邻我话尾边附和着,“况且大人……”她颦眉又展,唇畔已是莲灿柔和,“这宫里的点心,皇上也都吃腻了,未见得就喜欢。”于此微顿,目光于我面靥流转一圈,重又对那沉默不语、似在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