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拉坐在车上感到头有点沉沉地发痛。突然,他回忆起毕尔巴鄂战役中遭遇袭击时,他打算撤退时的情况:“马塔,毕尔巴鄂战役中指挥部遭遇袭击的时候,当时我决定撤退。在撤退时司机被敌人击毙,我们都被压制在后座,那时候你为什么打算接替司机开车?你知道在那个位置上很有可能被杀掉么?”
“将军,我当然知道。但是如果我不这么做,那您很有可能处于危险之中。”
“你可以建议我回指挥部啊。”
“当时我并不认为那是一个好的选择。”
“你不怕死么?”
“当然害怕……”
“就算我死了,弗朗哥也会立刻派人接替我的位置,你为什么不先担心你自己呢?”莫拉已经有点醉了,他甚至都顾不上礼仪,只顾追问着。他越追问,越是不甘心,自己心中的胆小越让他感到羞愧。
马塔从后视镜上看了一下自己有点醉的上司,确认没有异状以后才说:“当时那么紧急,我根本没有想过那么多。只是出于对将军您的感激,心想绝不能让您陷入危险。”
这个时候,莫拉又想到了酒馆里跳弗拉明戈的女郎说的话。“对啊,反正不就是伸手帮一下别人么,这种小事还瞻前顾后的,是不是男人啊。反正我都有这么多把柄落在弗朗哥手里,多一件也不怕他。”莫拉狠狠地想。
于是他朝马塔大声说:“给我去拉米雷斯家!”
“将军,您真的要去么?”马塔又一次从后视镜朝莫拉看去,他不知道他的这个上司怎么了。
“是的,不但要去,我还要帮他们。待会儿你好好把那个犹太商人的名字记下来,回去好好调查一下。”
马塔听莫拉这么说,知道不能提出异议了,于是只好朝拉米雷斯家的小巷子开过去了。
拉米雷斯家里,出乎莫拉意料的,竟然有访客。更让莫拉吃惊的是,那个人不是别人,竟然是玛门。
“你!你在这里干嘛?”喝了点酒的莫拉胆子也变大了不好。
“难道这里是您家么?将军?”玛门毫不犹豫地反击,显然,上次的乌龙事件依然让她耿耿于怀。
“难道是你在跟踪我?”
“谁跟踪谁啊?分明是我先来的。”
拉米雷斯奇怪地看着自己家里的两个客人,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咳咳,鲁伊斯小姐,为什么我们不先说说我们各自的来意呢?将军是打算帮助拉米雷斯一家的。”倒是马塔先说话,终止了无意义的争执。
玛门冷哼了一声说:“最近我准备帮布尔戈斯因为战争而被敲诈的穷人提起集体诉讼。”
莫拉笑了笑说:“那不好意思了,拉米雷斯一家由我帮了。”
“你是律师么?你能帮他们家提告么?”
这句话倒是一下子说对了,莫拉虽然醉了,但还没有失去理智,他也知道自己肯定不能为这一家人提告,否则一旦社会党人家庭的身份暴露就太危险了。玛门的集体诉讼不得不说是一个不错的办法。莫拉皱了皱眉只好说:“你难道是律师么?我可以为他们家请律师。”
玛门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将军阁下,我正好是共和国的执业律师,按照国民军的临时法律,我的律师资格也是得到了认可的。”
这下莫拉倒是无话可说了。马塔连忙站出来打圆场说:“鲁伊斯小姐,既然这样,如果您有什么问题,您可以再联系我。毕竟将军也是好意想帮助这一家人。”
莫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对前一晚的事的印象已经有些模糊,唯有玛门的倩影最是清晰。他循着这倩影的踪迹往前追溯,终于唤醒了自己的记忆。当他冷静下来发现由玛门作为律师以集体诉讼作为掩护为拉米雷斯母子辩护实在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因为拉米雷斯母子作为社会党人家属单独提诉,且不说会不会被怀疑为奸细,便是周围保守派的平民的仇视恐怕也会让他们生活艰难。
况且,莫拉私心里也不得不承认他非常期盼着能跟玛门有更多交集。
在去市政厅的路上,他问马塔:“昨晚,玛门提到的集体诉讼是什么情况?”
“将军,据鲁伊斯小姐所说,一个名叫布克斯鲍姆的犹太商人成立了一家公司。趁战争期间在布尔戈斯低价收购很多家庭的土地和房屋,而这些收购大多是诱骗或者威胁的手段达成的。鲁伊斯小姐征得了这些家庭的同意,准备以集体诉讼的方式向临时法庭提起上诉。”
莫拉点点头说:“现在临时法院的负责人是谁?”
“罗德丝诺伯爵。”
“啊,我知道了,是那个原卡洛斯派的人,传统主义委员会的主席。”莫拉在弗朗哥给他的司法部的候选名单中见过这个人。但是莫拉为了平衡各方势力,把司法部部长给了军方,因为之前他已经把国防部部长给了一个传统主义者。在西班牙,这个时候的传统主义者指的是在政治上要求回复君主制,宗教上希望回到天主教,生活上也希望能恢复传统生活。而共和国的很多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