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内两人抵足长谈,不知不觉日落偏西,天色也渐渐黯淡了下来。但两人谈得兴起犹如参禅入定老僧,对此浑然不觉,也忘了饮食果腹之需。
无崖子多年未曾言语过了,虽然已经是年近满百,本该是心澄明净,静念闲语,话儿较少。可遇到段誉这绝妙传人,一切似有不吐不快之感,便是将往事多有道来,对段誉的提问更是无有不答。
段誉对无崖子所说轶事是闻所未闻,听所未听,更是见所未见。可以说是将他身体内的好奇心全盘引出,自己不明之处便大胆提出来,能明白的地方便凝神细听,有时也说说自己的理解看法。
语气说是师徒两辈,不若说是忘年之交。相见恨晚,此言得之。
谈天论地,最后话题又归于逍遥功法之上。
无崖子道:“幸你长居大理,深得佛法净化心境,加上烈纲芙蓉果的奇功异效,才能够不被真力反噬。如果能够融合我的北冥真气,那不仅能够保留原有功力不受反噬而且你的功力将不止提升一个档次。假以时日,融会贯通,便是赵无极的级数,倘若要与李越前相提并论,平起平坐,便要另寻他法,保证不能被他道门至上玄功融化才成。俗语云:万变不离其宗。北冥神功某种程度上说便是以‘广成帝诀’为宗,所以你遇上李越前有似乎功力全部击在汪洋巨海中之感,便是此理。”
说到这里,无崖子竟然童真似的笑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
段誉先是愕然,半响脑中一亮,豁然醒悟,笑道:“师叔说过李越前是个暴躁急性子,要是他知晓弟子这个曾在他手里吃大亏的后辈小子,没多久便能够于他平起平坐,称斤衡两,怕是要气得吹胡子瞪眼。”
无崖子笑意不减,道:“知我者莫若你啊!当真心思细腻,能够前后连贯,从中拣珠握璧,为我所用,好得很!好得很!真有可能有他如此横眉瞪眼之日,我有点仍不住想看看哩!”无崖子难得的露出童真般话儿和神色。显然能够与李越前相提并论时间极其受用的事。或许是他多年的心愿,眼见便有可能实现,怎能不高兴呢?
段誉闻言,激动沸腾。恨不得马上强化武功与李越前再决高下。但他也知道非是一朝一夕可办到,当该从长计议,不说以后能否与之对手,单单眼下自己所面临的境况便不容他有这番举措。心中一动,不由问道:“师叔与之交过手,可作何评?”
无崖子似知道他有此一问,好整以暇的道:“正如我先前所说,他目前怕是:身凌绝顶,众山皆小!当年我和他切磋之时,他的‘广成帝诀’还未功成,练得有七八分,而我却是北冥神功大成之际,可以说是正值盛旺之期。”眼中精光一闪而逝,旋又苦笑一下道:“结果仍旧是平分秋色。还是我利用其火爆脾气,易受激将变得狂躁起来,我才窥得他的破绽,方赢得他一招半式。这些年来,我两人判若天壤云泥,他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而我却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差距不可以日子计算。哎!好汉莫提当年勇。为师也再无遗憾,丝毫不会妄自菲薄,因为遇到你这个武学奇才。”
对他的胸怀,段誉无不赞叹,不愧是道门前辈,能够看透世事得失,而自己却还在茫茫苦海为世间情爱权位苦思竭虑,照前顾后。心中不由得感到一丝惭愧。但又想起,要成大事趁年轻。少壮不成事,老大徒伤悲,可不是自己所想,再说自己可是另类,江山美女如果都弄不到手,要是传开去自己脸面往哪儿搁啊?
如此一想,心里舒服了许多,大不了等到老了也学传鹰大侠般修炼破碎虚空登道入仙之法。
无崖子对李越前评价之高,定不是夸大其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之话。自己可是亲身领教过他的厉害。能够感同身受广成帝诀的可怕。段誉脑中回忆起当日和李越前的速战仍旧心有余悸。
转念一想,无崖子说过可以修习其他功法来抗衡他的道门无上神功。那可得是先天其他道门功法。佛法?亦或是其他。可是就他所知佛门除了易筋经外并无什么其他绝世神功。咦?那那扫地僧又是修习的何种功法,难道其中另有不传玄极。有机会自己定然要去试他一试。
但一时也想不到其他门路来抵抗他这不是神功。再说照原书看无崖子若将功力传于自己,那他将魂归地府,这是自己眼下不愿意的。
无崖子声音响起,只听得他沉声道:“你眼下内腑受创,功力大不如前,而且真力还在渐渐被反噬,不尽快将我的功力度入到你的体内,那你的功力将大打折扣,要凭修炼得来可就要几十载了。”
段誉闻言,心中一颤,断然道:“师叔切不可如此,弟子随着师傅修习医术,对药物颇有了解,自然晓得能够借助药物维持我的功力。待到师傅到来,我们再共商法子也不迟。仅仅为一己之私,弟子便要师叔坐化而去,连师傅都不能够得见,弟子万万做不到。呵呵,弟子可不想当罪人呢。”说着不由得耍起赖来。又道:“再说,倘若下次遇着李疯子,我可找人群起而攻之,我就不信他还长有三头六臂不成。哈,虽说有点不光彩,谁叫他是成名前辈,武功奇高的高老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