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树林,朝向奥伦河的高地斜坡上,钟易座下的大铁豹”战车正喷吐着大股的黑烟,碾过满地的尸体与枝叶,穿行于焦黑的残树导车骸之间,跨过纵横交错的壕沟与大大小小的弹坑,摇晃着、嘶吼着向坡顶爬行。
烟幕早已散去,距离坡顶还有百多公尺的一条浅沟后,迤逦展开了上百部“骆骆”半履带装甲运兵车从标记上看,大多来自装甲步兵营辖下的重装连,以及装甲步兵连辖下的机炮排。[.]
卸下车的连属60毫米迫击炮与营属80毫米迫击炮在车阵间三三两两地架起,高仰的炮口以极高的频率接连喷吐淡薄的炮焰。
迫击炮阵地前方,弯弯曲曲的坡顶脊线上,此起彼伏的爆炸烟柱中,战车与装甲运兵车的轮廓在东方的晨光照耀下如油画般静止不动。
在这些或是冒烟、或是燃烧、或是表面看不出明显损伤的钢铁残骸之间,一小群一小群的机枪手与炮手正冒着炮火,或是将沉重的13毫米高射机枪和7.92毫米水冷重机枪背负前行,或是将安装充气橡胶轮胎的75
毫米短管步兵炮和37毫米长管战防炮向前推拉。
钟易开着指挥塔顶盖,站在座位上lu出半个身子,身旁迫击炮开火的闷响声密匝匝地敲打他的耳膜,炮筒的金属颤音甚至盖过了脚下战车发出的机械噪音。
战车继续前行,穿过“骆骆“车阵和迫击炮阵地,从忙碌的机枪手和炮手们身旁匆匆经过,咆哮着开上坡顶,翻过脊线钟易只觉车头一沉,整个人向前一扑,还好双手及时撑住指挥塔边缘,否则怕是会被巨大的惯xing抛出车外。
没等钟易回过神来,战车已经顺着坡势开始加速:前方是遮蔽了全部视野的茂密树林,树缝间不时掠过瞬间难以辨识的车辆残骸,凌乱的履带印在结实的树干间交错穿异。
碾过断折的小树,轧过歪倒的灌木,钟易前方出现了另一群隶属装甲步兵连的“骆骆”中间还夹杂着大脑袋的“火狼”自行步兵炮,再往前,隐约可见手持半自动步枪、肩扛轻机枪与掷弹筒的下车步兵正起伏跃进。
枪炮声在这里突然密集起来,流弹打在车体上叮当作响一钟易慌忙缩回身子,关上顶盖。
从车载机枪不断喷吐火舌的“骆骆”与炮管不时伸缩的“火狼”之间快速穿过,再摁着喇叭轰开了挡道的步兵,钟易的座车终于在一组由壕沟、木砦与坡坝构成的障碍线前停了下来,从潜望镜中,钟易立即认出了两旁正朝障碍线那一边猛烈开火的友军战车正是同营战车第2
连的“铁猫”。
“大葱,大葱,我是大枣,我是大枣,请回话。”
钟易开始通过无线电在本营频道中喊话,在翻越坡顶之前,他也曾多次向本连的副连长座车以及营长付亮的座车发出呼叫,但全都渺无回音,现在虽然已经有可能联系得上,不过既然王布武的连队近在眼前,先问候一下也没错。
一阵“嘶嘶”的盲音过后,伴着断续的机枪射击声,耳机中传来王布武沙哑的回话:“大枣,大枣,我是大葱,我是大葱,你在哪里?”
“我在你连队里边,左边是二排,右边是三排,你在哪里?”
“我在二排左边,你的连在我左边。”
钟易松了口气:“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侦察队正在找路,工兵队正在破障……,………。”
冷不防中间插进个貌似威严的声音:“钟连长,你总算归队了啊。”
不用想,插话的正是营长付亮。
“大枣归队,请求接过本连指挥权。”
“同意你接过指挥…你的副连长车五分钟前失去联络,你连现由涟副连长指挥。”
“明白,请指示任务。”
“敌人正在撤退,我营的任务是朝攻击方向压制射击,扰乱敌方行动,支援我侦察和工兵分队作业。”
“大辜收到,立即执行。”
确认命令之后,钟易按照先前王布武的提示,指挥座车回到了自己连队中间,没等他歇口气,新的麻烦接踵而来:无线电台出了问题,只能收听不能发讯。
出发前每个“铁猫”战车连只有连长和副连长座车装有“战通二号”短
o无线电台,停车时的语音通讯距离不超过五百公尺,电码通讯距离不超过五公里。其他战车只装有“战讯一号”收讯机,可以收听五百公尺内的语音讯号,但不能发讯。
之前副连长座车已经失去了联络,眼下自己的座车也失去了无线电指挥能力,总不能刚刚归队又把指挥权拱手让出吧?
钟易又气又急,一边通过车内有线电话催促脚下的通讯员展开检修,一边抓起屁股下的手旗,一把掀开了指挥塔顶盖。
头顶流弹呼啸,周围叮当作响,钟易知道自己在冒险,但他不会就此退缩。
事实上他更想知道本连还剩下几部可用的战车通过潜望观察镜很难确认这一点。
钻出高大厚实的指挥塔围壁,视野豁然开阔:隔着曲折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