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官,集团军司令部来电。”
位于乌兰乌德与色楞金斯克之间的色楞格河畔,设在一幢伐木工人小屋内的左突击集团司令部里,一位身材魁梧、阔脸方额的中将手按军刀,对前来报告的副官微一点头,碎石般地硬生生吐出一个字:“念。”
“经查,你部当面之敌实力可观,且有数量不明之装甲部队支援,即将发起全面进击以救援乌兰乌德及赤塔之敌。为全局考量,着你部展开积极防御,机动灵活,且战且退,待磨消其锐气、摸清其虚实之后,再伺机反扑。切记,须预留有力之预备队以备反攻之用。”
“知道了。”
中将略一沉吟,“唰”地一声抽出军刀,原来这刀并非制式的西洋佩刀,乃是时下军官中流行的唐样横刀,这种唐朝时风靡东亚的古兵器原本早已失传,倒是在其基础上发展而来的日本刀在东瀛列岛传承了千年。甲午以来,鉴于西洋佩刀越来越沦落为“女人发钗一般的装饰品”,享有佩刀特权的军官纷纷自己花钱购买名匠打造的实用性战刀。到亚俄战争后,这一风气益演益烈,一开始先是风行源自明清骑兵战刀的柳叶刀,接着更有“品位”的日本刀又为高级军官所青睐,针对日本刀的泛滥,有心的工匠百般搜集古法,终于铸造出了品样别致又锋利耐用的唐样横刀,先是得到太祖武皇帝的欣赏,为宫内的羽林团军官所配用,从此一发不可收拾,遂成军中风尚。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放纵随意的笑声:“名刀配英雄,配得上‘千头斩’的刀,必定名贵非常,见识了,见识了。”
左突击集团司令官,陆军中将许魂“噌”一声收刀入鞘,微微一笑:“我说是谁呢,郑军长,今天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来者正是眼下正负责围困乌兰乌德之敌的禁卫第2军军长郑虹中将,亚俄战争时曾任海参崴方面第三野战军步兵第11师师长,曾与时任第三野战军参谋长的现第4集团军司令赵民河在双城子战役中一同遭遇敌袭并手刃敌骑十余——两人更因此结为异姓兄弟,之后率军激战双城子、猛攻海参崴,在残酷血腥的海参崴要塞攻略战中,本部虽伤亡惨重,但本人的组织和指挥能力却得到高层的欣赏。其人武艺精湛,擅使日本刀,既为大中华剑道协会九段,又是“大东亚古刀剑鉴赏协会”副会长,据说私人收藏的名刀宝剑不下三百件。
不为时尚所动的郑虹中将,腰间自然还挂着他钟爱的日本刀,刀鞘外面包着狐狸皮刀囊,可见主人的爱刀之心。
许魂含笑请他坐下,正要收起自己的唐刀,却被郑虹一把拉住:“老弟别急,可否容我一观?”
许魂知道他的嗜好,手腕一转,双手将刀捧奉过去,嘴上却不忘放毒针:“观一观倒无所谓,别心一痒给吃掉了,刀没了是小事,兄台的身体搞坏了,小弟可负责不起。”
郑虹笑道:“我若吃得了这刀,老了没事干,还可以当街卖艺,挣点吆喝,赚点铜板,倒也不错——老弟这刀还真不错,虽不是古董,也没有完全照古法打造,却做了更实用的改良,真的拿来砍脑袋,恐怕要比我腰间的这把日本刀好用。”
“等到我要用它来砍脑袋的时候,说不定还得把自己的脑袋也砍了。”许魂别有意味地回应道。
的确,时过境迁,二十年前的甲午战争中,只是个少尉排长的许魂拼杀一线,汉城一役,砍瓜切菜般取敌首级,搏得“千头斩”之名——看起来也都是理所当然之事。
到了十年前的亚俄战争,许魂火箭般飞升上校旅长之后,肩负指挥数千官兵之重任,若是随便离开指挥位置、轻易到火线上去妄逞匹夫之勇,虽可博得武勇之名,却是不负责任、短视无智的表现。
如今身为3个装甲军、1个骑兵军又1个禁卫步兵军的司令官,麾下近十万官兵、上千门火炮、数百部铁甲战车,到了本人不得不拔刀拒敌的时候,恐怕离身死军灭的惨淡结局也不远了。
“铭德兄,专程跑到我司令部来,不会是只为了看我这柄不入流的破刀吧。”
许魂急着转入正题。
郑虹笑了笑,把刀递还回去:“好了好了,看你那心痛样,还你。”
“坐下说话,这里也没什么东西招待你,喝杯热酒暖暖身子吧。”说话间,许魂已从劈啪作响的木柴炉子上拎起一把覆满烟灰的烧水壶,从满是文件的木墩子上捡出两个白瓷小杯,倒满,递给郑虹。
“这个我喜欢。”郑虹含了口热酒,咂咂嘴,裹紧大衣坐到了火炉前——座位是还没膝盖高的小马扎。
“说吧,想要我干什么?”许魂脱了手套,把酒杯捧到手心。
“我需要装甲部队。”
“要多少?”
“三个装甲旅。”
“不可能。”许魂干净利落地吞下整杯酒。
郑虹叹了口气,跟着一饮而尽。
“你知道吗?现在我是用两个师来包围三个师,毛子一旦察觉到我们是在虚张声势,集中兵力由一点突破的话,根本拦不住。”
“后续部队不是正在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