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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血染龙旗(2 / 10)

官,排里添进了几个新人,其中就包括那个伯爵家的准尉。

连长叮嘱再三,要我好好照顾那个自以为是的小家伙,我心想,不就是伯爵的儿子吗,得意什么,有三头六臂的话就拿出来晃晃嘛。

老马坐在我左边,正就着凉水啃干馒头,他是一班班长,二十九岁的上士,姓马,脸很长,脖子更长,又一副老相,叫他老马一点都不冤枉他。他出身工人家庭,父亲原来是北洋制造局的技工,薪水虽不多,但因为只有一个儿子,倒还能供养他上完初中。

老马的军龄比这里所有人都长,十七岁的时候他初中毕业就考进了士官学校,十九岁毕业进部队,一连干了九年,参加过甲午战争,却没立过什么醒目的功勋,其间也一直没考进军官学校,结果就一路熬成了年近三十的老士官。

老马五年前从家乡娶了个媳妇,他老婆没什么姿色,给他生了一男两女,一天到晚吵得要死。开战前我去过他家,就在驻地附近破破烂烂的低级军人公寓里,除了老婆孩子,还住着他工伤残废的老爸和浑身是病的老妈,他一个上士微薄的薪水要对付这些,一点都不轻松。

连长低着头钻了过来,拍着我的肩膀说:“决定了,你们排打前锋。”

我说,没问题,交给我好了。

我最后检查了一遍手上的步枪,然后在步枪下绑了一面小龙旗,如果我倒下了,副排长就要捡起这支绑了旗子的步枪率领大家继续前进。

我看了一眼伯爵家的准尉,他还在写信,我真想在他屁股上踢一脚,然后扯住他的衣领告诉他,师里的轮休基地上哪个姑娘最漂亮,哪个姑娘最骚,哪个姑娘最羞答答,哪个姑娘的床上功夫最好。

未婚妻?真是愚蠢,妻就是妻,既然未婚,何妻之有。

我没有踢他的屁股,我拍了他的脑袋,他疑惑而不满地看着我。

我问他:“写完了没有?再过半小时就要出击了,马上就找不到人给你送信了。”

他笑了笑,自信满满地说:“打完这一仗,我会亲手把信投进团部的信箱的。”

一只心态正常的菜鸟。

炮声越发密集起来,战壕边的土和雪不断抖落下来,狗儿醒了,狠狠打了几个大喷嚏,眼泪鼻涕一起飞了出来。

老马递给他一张手帕。

狗儿说,谢谢了,老马哥。

老马说,没事,你不嫌脏就留着吧。

我瞥了一眼,分辨不出那手帕原本究竟是什么颜色。

伯爵家的准尉把手遮在帽檐前面,似乎是要防止灰土污染了他白净的小脸。

如果那张脸染上鲜血,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呢?呕吐或是昏倒?我真想看看。

我感觉到了大口径攻城炮弹爆炸时压迫胸肺的巨大震响,我张大了嘴,这样可以好受一些。

伯爵家的准尉也张大了嘴,表情很扭曲,这表情简直是在污辱他的美。

老马拂去咬了一半的干馒头上些许的灰土,把馒头收进了怀里。

狗儿拉上了步枪的枪栓。

刺耳的军号声从几个方向上扑了过来,印有本连番号的龙旗从战壕里树了起来,连长举着飘有红穗带的左轮手枪,在龙旗下大声嚷嚷。

我听不到他在嚷什么,但我知道,要出发了。

“弟兄们,跟我来!”

我扯着喉咙吼了一声,踏上战壕边的木梯,左手扶着梯沿,右手提着步枪,三下两下跳出了战壕,面前是笼罩在火光烟雾中的基米尔山——一座歪歪扭扭不成样子的小山。

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左右,在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战线上,战友们如同蚂蚁般涌出壕沟,无数的红地金龙旗跳动翻滚,伯爵家的准尉跑到我身边,好奇而惊讶地左顾右盼,我知道他在感动——菜鸟的感动,我拉了他一把:“发什么楞,跟在我后面。”

我们跟着连里的战旗往前跑,第一目标是挖在山脚下的俄军战壕,只要冲到那里,堡垒的炮弹就够不着我们了——至少出发前营长是这么说的。

两百公尺的距离,不算远。

前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弹坑,许多坑里都积满了被炸融化的雪水,一脚下去带出满腿的烂泥。

敌人的炮弹不时在我们中间炸开,黑而烂的泥,混杂着冰冷的雪水,铺天盖地。

子弹横扫而来,打出一道道飞溅的泥柱,擎着本连战旗的旗手身体摇晃了两下,一头栽倒在我前面的一个大弹坑里,我正要上前捡旗,连长已经亲手举起了战旗——我们的战旗。

“机枪掩护!”

我听到连长回头叫喊,我没有回头,这不是我的事。

我猛然加速,超过了连长,平端着我那枝绑上了龙旗的步枪,率领着我那个缺编六人的排,冲在了全连最前面。

我们是前锋,必须冲在最前面。

敌人的机枪在不断我们面前绽放摄人的闪光,我冲在最前面,子弹嗖嗖地飞过我的耳边,打在我的面前和脚下。

距离敌人战壕还有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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