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城,禁卫野战军司令部。
梁天河吞吐着哈德门烟的云雾,在电报机旁边焦虑地来回走动,不时掏出怀表恶狠狠地看一下,似乎几秒钟后他就要把这极度无辜的怀表吞吃下去,好在他及时把它塞回了口袋里,禁卫野战军司令官和怀表都避免了一场变态而恐怖的危机。
报务员每译出一份新的电文,梁天河都急不可耐地夺过去,但这些电文都只能让他原有的焦虑膨胀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七百不等。
直到他接到十八时五十分由禁一旅前沿指挥所发来的一份电文,他那胀到快要爆炸的焦虑神经才像放了口的气球般一下子瘪掉了。
“钧座梁鉴,我旅之禁一团已于18时45分在我亲自指挥下,向围攻四旅旅指之敌发起进攻,现正准备转移电台,半小时后再报告进一步战况。禁一旅,许,10月5日18时50分。”
“太慢了,太慢了,不过还赶得上,钱梓辰那家伙还挺得住。”
梁天河点头道,又催促报务员:“十旅那边还没有新的报告吗?”
疲惫不堪的报务员有气无力道:“没有,最新的报告是半小时前发来的。”
“那个已经看过了,你留点神,看紧了,一有新报告就让副官叫我,我出去一下。”
“是,长官。”
报务员哈了口气,脸上颇有从某种监视或压迫中解脱出来的畅快和喜悦。
梁天河当然没有心思去注意小小一个报务员的表情,他快步来到大堂,参谋长张一叶正在指挥勤务兵摆桌子准备晚饭,梁天河把他扯到一边,不快道:“什么时候了,你还管这种事情,交给他们自己办好了。”
张一叶摊手道:“反正都在等消息,暂时无事可做,况且这些勤务兵老是丢三拉四的,晚餐这种大事,搞得一团糟就没意思了。”
“好歹你也是个陆军上将吧,晚餐算是什么大事……”
“这你就不知道了,辛苦了一个白天,能好好坐下来,舒舒服服吃一顿完美的晚餐,是恢复体力和精神必不可少的程序,只有保持充沛的体力和旺盛的精神力,才能发挥应有的实力,把仗打好来。”
张一叶说着,顺手取过梁天河手中的电报,扫视一眼后笑道:“鼎鼎大名的千头斩终于出马了,你就放心吧,钱旅长还有得救。”
这时第一道菜上来了,乃是一大盆广东风味的清炖老母鸡,梁天河闻着鸡汤的香味,肚子里立即闹起十月革命,于是立即顺应革命群众的要求,抓起汤盆边的汤勺先尝了几口略带甜味的鸡汤。
“味道不错,哎,只有在这种时代才能随时吃到有原始味道的鸡呀,在我们那个时代,鸡全是用饲料激素催起来的,非要再加上这个精那个精才勉强有点鸡味,能吃上纯粹的土鸡肉可不容易啊。”
梁天河小叹一番,马上又回到了主题:“千头斩只带了一个团过去,不知道能有多大效果。可恶,直到现在还是没搞清楚敌人究竟有多少,刮了一整天大风,飞机全都上不了天,真是麻烦。”
张一叶道:“综合各方面的情报,我认为敌人新到的兵力应该不会超过一个军,禁四旅一定已经让他们吃尽苦头了,现在许旅长即使只带一个团过去,也足以给他们足够重的打击,虽然不能说马上就能把敌人赶回去,至少也能解一下四旅的燃眉之急,把敌人对四旅旅指的包围圈打破再说。”
梁天河点一下头,并不是很有信心:“希望如此。”
第二道菜上来了,一大盆红烧蹄膀,惹得梁天河口水横溢,几近“飞流直下三千尺”之势,禁不住叫住端菜的勤务兵问道:“还有几道菜?”
勤务兵小心应道:“参谋长吩咐了,不要太铺张,四菜一汤就够了,另外还有糖醋排骨,番茄炒蛋和萝卜炒牛肉,厨房那边两个师傅一起做着呢,马上就好。”
“等不急了,饭好了没?好了就端上来,参谋长,叫你那班参谋过来,开饭了开饭了——这才想起来,中午都没吃什么东西!”
张一叶笑道:“我早劝过你吧,你又不听,好在我还垫了两个包子——既然司令官说开饭,我们也没什么好说,诸位参谋官,开饭开饭,谁敢继续工作就是抗命,要上军事法庭的,动作快点,都过来啦!”
参谋们都兴奋地聚过来,这一天下来,没有谁觉不到累,吃一顿好饭对战争中的军人们来说,也许是最现实最幸福的消遣吧。
然而就在一百多公里外的莫斯科维季诺战场上,中俄两军的数万官兵却还离最简单的幸福——一顿最简单的晚餐——有着一大段不算近的距离,虽然天色渐渐暗了下去,但密集的枪炮声一点都没有沉寂下去的趋向,战斗在华军禁四旅指挥所周围达到了白热化,禁卫第一“云龙”团在禁一旅旅长许魂率领下向包围禁四旅旅指的俄军巴里索耶夫支队和扎鲁缅科旅所部发起了猛烈攻击,双方在多处战线上展开了激烈而短促的白刃战,包围圈中的禁四旅部队也适时发起突击,经过近一小时激战,包围圈以东被打开了一个大缺口,云龙团的先头连与禁四旅警卫营营长贺风起率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