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黑土地上,奔流着三条宽阔美丽的大江,它们分别是发源于蒙古高原的黑龙江、发源于大兴安岭的松花江和发源于锡霍特山脉的乌苏里江,其中松花江和乌苏里江最终均向东北汇入黑龙江,两处交汇点的距离不到150千米,中间是一片被称为“三江平原”的广阔沼泽地,由于开发困难,人烟稀少,也几乎没有修筑道路。
在大片沼泽地的边缘,几座初显繁荣的城市正显示着勃勃生机,它们分别是:位于三江平原以西、松花江右岸的富锦,位于三江平原以北、黑龙江右岸的抚远,位于三江平原东北、黑龙江左岸的伯力(哈巴罗夫斯克),位于三江平原东南、乌苏里江左岸的饶河,位于三江平原以南,挠力河左岸的宝清,除了伯力外,上述几个城市现在正位于中华帝国事实国界内。之所以用“事实国界”这样的词,是因为中华帝国方面十余年来一直声称,包括库页岛(萨哈林岛)在内的整个外兴安岭以南、额尔古纳河以东、自1858年来被俄国吞并的一百余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在中华帝国领土范畴内,但俄国方面以1858年中俄瑷珲条约和1860年的中俄北京条约为凭据,拒绝承认这一点,中国于是以俄国在海兰泡屠杀华人并入侵江东六十四屯地区为缘由,声称要保护所有被占领土上的华人,发兵攻击俄国远东地区,中俄战争就此爆发。
1903年9月9日清晨,中华帝国陆军第二军军长肖烈日中将与参谋长胡惊怖少将一起来到乌苏里江左岸的饶河。饶河是个拥有四万多居民的小县城,好几条崭新的街道正在兴建,光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之前小城欣欣向荣的势头。
这天城中却与往日不同,新街道也停止了建设,不少人家正赶着装满什物的大车往城外去,因为市民都知道,城外聚集了好几万兵,显然要打起来了,对面的俄国人也有大炮,几个炮子过来,搞不好就全家死光光,躲一时算一时罢。
肖烈日,字宏成,当年三十七岁,曾任禁卫第十“金狮”团团长,甲午战争时率该团在中和与日将乃木希典的一整个旅团血战大半日,全团伤亡近八成,不得不回国休整,肖烈日本人亦中弹受伤。中和之战,以其惨烈令中外为之叹息,肖烈日亦由此驰名国内,成为各家报纸争相报道的“铁血忠魂”样板。肖烈日伤愈后,又率其部队再征日本,攻战神户,亲斩首级无算,更在关原大战中,独领本团军兵攻上南宫山北麓阵地,为主攻部队迂回敌后打开了道路。战后,肖烈日即荣升禁卫第一旅旅长,1896年5月,他奉总参谋长刘云元帅的直接命令,率本旅突击禁卫第一师师部,逮捕了丁介云叛党中的重头人物——禁卫第一师师长卢子祥少将,立下大功,旋升任师长。后进入帝国陆军大学接受中期培训,毕业后先后出任禁卫师长、步兵军长、军区司令等职务,战前奉调入京,被授予指挥第二野战军的重任。该军下辖第七步兵师、第十步兵师、第三骑兵旅、独立第二炮兵旅和预备第三十步兵师,合计兵力十一万二千人。
此时的肖烈日依然如当年般虎背熊腰,只是甲午战时满脸的络腮胡已换成了时髦的八字胡,胯下一匹纯黑大马,身着国防军的藏青色将军制服,左胸最上挂着耀眼的银质龙眼镶蓝宝石附六只龙爪的四等青龙勋章,其下别着白金质、白虎加双羽、虎眼镶钻石的一等白虎勋章——这是他身为勇者中之勇者的证明,他还有更多的勋章,但只需挂出这两枚,就足以让见者或艳羡或嫉妒或惭愧。肖烈日腰间还挂着一把金银兽纹鞘的军刀,但这对他来说只是纯粹的装饰物,他真正喜爱的武器由一名骑马的卫兵扶在马上,那是一把包在布套里的青龙偃月刀,一把真正砍烂过上百人身体的战刀,它被肖烈日时刻带在身边,兴致一来便取下操弄一番,直让卫兵们看得发呆——那玩意可真有六十八斤重。
肖烈日的参谋长胡惊怖乃陆大第一届炮兵专科出身,第一次中和战役时任禁一师炮兵团团长,奉命指挥三个炮兵营支援肖烈日的禁十团守卫中和,两人配合默契,方才重创日军,捱到了援军赶到。由于胡惊怖在甲午战时表现出色,历次组织炮兵作战均令上级司令机关感到非常满意,曾被武威公刘云当众表称为“炮王”,此号四下传开,军内众人皆知,名气不在肖烈日之下。
此时,胡惊怖与肖烈日立马乌苏里江畔望远镜,各自以望远镜观察对岸。
饶河之北数里外,有一河名比金河,发源于锡霍特山脉北部,向西注入乌苏里江,由江河交汇之处溯比金河而上不到十里地,比金河左岸有一村镇名比金(即以河流为名),西伯利亚铁路东段过河穿镇而过,向南直往海参崴(符拉迪沃斯托克)通去,向北则直与伯力(哈巴罗夫斯克)相连。
比金之西北为三江平原的沼泽地,之南是比金河、大乌苏尔卡河与乌苏里江三条大江河冲积成的沼泽平原,是中**队从南面包抄伯力、从北面封锁海参崴的必取之地,俄军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派出了东西伯利亚第34团驻防比金周围,修筑了一系列半永久工事,企图尽可能久地阻遏华军,以待阿穆尔军区和滨海军区的部队前来增援。
“老肖,时间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