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从西边冷冷地注视着热闹的地面。红的河,黑的云,闪动的光,飞溅的血肉,跳舞的死神。人类是世界上最嗜好和精通互相残杀的动物,上帝创造了人类,就是为了让人类在他面前杀戮而取乐?
乃木希典的肉弹攻击进入了关键时刻。
进攻时间到了,战壕中的军官举起了军刀,士兵端平了上好刺刀的步枪。每十名步枪手中有一人的步枪下挂着旭日军旗,整个散兵线由一名居中的旗手高举两人高的战旗,作为精神支柱。众人屏息静气,等待进攻的指令。伴着对面清军阵地上隆隆的炮声,第三波散兵线前线指挥清水春贺中佐终于发出攻击信号:“天皇万岁!前进!”
“天皇万岁!”
雷鸣般的叫声震撼着每个人的耳膜,战壕被人们抛到了后面,恐惧被狂热扼杀,懦弱被狂热毁灭,犹豫被狂热粉碎,燃烧的心是不会让人保留多余的感情的。
zha药和子弹也不会让人保留多余的生命。
日军第三波散兵线刚奔出战壕不到200米,清军阻射炮火立即准确地落下,完整和不完整的人类躯体开始在空气中起飞、滑翔、坠落,当场死去的人住嘴了,尚能呻吟的人吵个不停,可他们声音被炮弹的爆炸声完全掩盖住,等于不存在。
第四波散兵线踩着满地的死尸和伤兵跟进攻击,指挥官岛川总三大佐出战壕后不到三分钟即被一发重炮弹炸成泥粉,部下士兵们大多不知道,也不管有没有指挥官,只顾跟着前面的人往前冲。
乃木希典见第四波散兵线出发后,清军炮火开始往后退,集中到中川河岸一带实施拦射。觉得时机已到,遂拔出军刀,亲自带领精选出的800名尽忠队队员,个个头绑印着大红旭日、写有“必胜”字样的白布带,坦胸露乳,只带军刀和上了刺刀的步枪,跳出战壕,直扑清军阵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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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军炮兵指挥所中,禁卫第二师炮兵团团长胡惊怖中校眼见敌军来势汹汹,心中虽焦急,却仍有条不紊地指挥炮兵适时转移火力,层层拦射。此时,日军第三波散兵线部分官兵已经穿过炮火封锁,涉过中川,一方面逼近清军前沿阵地,一方面进入了清军炮兵射击禁区。胡惊怖狠得直骂:“我日他娘,怎么就打不准呢,传令!全部火力集中在中川水岸5号地域,距离3700米,以固定诸元连续射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停止!”
后面的炮兵阵地上,炮兵官兵们干得热火朝天,供弹手扛着几十斤的炮弹喊着号子传向装填手,装填手噌一下填弹入膛,喊道:“这一发送给狗天皇!”,便“嚓”一声关闭炮门。一名炮手每拉一次发射绳,都大叫一声“我日天皇他娘!”,他旁边的另一名炮手则交替使用“吃爷们一炮”和“打他狗娘养的”。
清军炽烈的炮火给日军带来了巨大的杀伤,然而因清军步兵阵地被日军炮火反复洗劫,主要火力点损失不小,守军伤亡惨重,阻击火力不够,眼看日军优势兵力冲近了阵地。
“弟兄们!上刺刀,跟狗日的拼了!”一营营长苏三岭少校抓起把步枪,自己上了刺刀,带头跃出战壕,率领全营尚可作战的两百多条汉子杀向敌阵。
两军官兵在战壕前合为一群,相互混杀,刺刀和军刀反射的明亮光芒很快相继被鲜血覆盖,出刀者鼓气的吼声,与中刀者痛苦的嘶嚎混杂着响彻阵地上下。
苏三岭营长刚杀下阵地,便侧身一闪,晃过一个日兵的刺杀,身体向前猛地一冲,手臂发力,一刀刺中敌兵咽喉。
边上几名日兵看见了苏营长肩上扛的两杠一星,知道他是前线指挥官,口中叽喱哇啦怪叫着一齐冲杀过来。
苏营长沉着应战,先是一个有力的抬手动作,挑开打头那名日军直冲而来的刺刀,反手一刺,日兵肚皮上立时开了个洞,随着苏营长刺刀迅疾抽出,那名日兵手捧涌出的肠子惨叫着倒下。
两名日兵一左一右扑向苏三岭,苏营长主动出击,先向左迎着日兵冲去,运足力气对着日兵手中步枪的中部猛一拍,那名日兵手一麻,步枪竟飞出四五米外,未等闪躲,苏营长的刺刀已经准确地插入了他的心脏。苏营长刚拔出滴血的刺刀,身后日兵已经冲近,来不及反身拦挡,遂顺势就地一滚,避开日兵那就着冲势的有力一刺,同时手向腰间一摸。待滚过身来,正好与日兵打个照面,手一抬,连扣扳机,三发7点63毫米左轮手枪子弹全打进日兵胸口,那日兵全身一软,向前倒下,顶着灰色军帽的脑袋正触到苏三岭脚底。
苏三岭站起身时,眼见又一股大队敌兵冲近,舔舔嘴唇,吼一声:“小鬼子来啊,看爷爷怎么收拾你们!”,领着身边几名警卫排士兵直向数百敌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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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乃木希典亲领的八百明治尽忠队以三分之一兵力伤亡的代价穿过清军炮火封锁线,踏上中川北岸时,清军禁卫第十团团长肖烈日中校已带领最后的三百五十名预备队发起了对日军第四波散兵线的反冲击。
经历了激烈拼杀终于冲上清军前沿阵地的日军第四波散兵线诸官兵看见了一幕可怕的情景,一名军官双手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