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阳光将橘红的光芒撒在院子里,于清雅在众人告辞之后留在了客厅之中。她自从来到这个家,除了吃饭,从不曾在这个客厅中过久的逗留。从打开的窗户往外望去,并不高大的建筑物在院子里拉出些许影子,墙角的一颗芭蕉上结出了绿色的果实,这让于清雅很想知道过些日子到底能不能尝一尝。
这里并不像卧室里那般闷热,纵然快要到一年中最炎热的时候,徐徐的凉风依旧不紧不慢的穿厅而过。太阳还高高的悬在天空,她却有些担心睡着后自己身上的T恤长裤能否抵御这厅中的凉风,索性从房间里抱来了一张薄毯,卷曲着身体舒服的窝进躺椅内。
躺椅轻轻摇晃,望着院子里的葱葱绿意间偶尔点缀的或白或红,微风似乎带来了一阵浅浅的花香。
似乎时光渐渐的就这样开始倒流,安静的空间与摇摆的躺椅与人一种似睡梦中的错觉。她似乎穿过遥远的时空,看见了一幅不太真切的画面。
紫藤花架下那一抹白色的身影手执画笔,一举一动间,长长的黑发轻轻摆动,似乎有人在身后唤了她一声,她轻轻的回过头,阳光勾勒出她的侧脸,脸上露出让阳光也为之失色的笑容。
一个四五岁的男孩突然闯入,他调皮的撞倒了画架,女人却并未因此而生气,她笑着轻轻的摇了摇头,将小男孩拉过来,弯下腰温柔的替他擦去脸上的颜料。
女人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她低下头,一个肉呼呼的小家伙正拉扯着她的裙子,脸上的表情气呼呼的,似乎很是不满哥哥抢了她的妈妈,女人笑着蹲下来抱了抱小女孩,又伸手揉了揉小男孩的脑袋。
不远处,一个十余岁的少年安静的看着这一切,脸上的表情安静而祥和。女人似乎早就知道少年正在那里,她缓缓的转过身,此刻,于清雅才发现她的腰腹已经很臃肿了。她冲着少年招了招手,少年虽然竭力压抑,青涩的脸上依旧露出兴奋的神情。
母子四人自花架下走到椅子旁落座,她的手轻轻抚着腹部,温柔的说着些什么,小男孩调皮的蹲在地上拨弄着泥土,少年抱着安静的小妹妹,温柔的眼神随着她的言语落到了她微微凸起的腹部。
画面就在此定格,于清雅的意识渐渐的模糊了起来,她突然感到一阵朦胧的不真实感,仿若两个世界原本就是同一个,所有的痛苦不过是她的受伤后脑中错乱的幻觉。
直到有人走到她面前,皮鞋与客厅中地板的踢踏声停在了她的面前,于清雅的意识才恢复了过来。她睁开眼睛,脑子还有些迷糊,朦胧的看向来人。
站在面前的人是于锦岚,他背窗而立,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复杂。只是,那抹神情一闪即逝,于清雅见状眨了眨眼,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睡的眼花了。
看见于清雅醒来,于锦岚的目光在她还挂着浅浅笑意的唇畔停留了片刻,他自窗前走到沙发旁选择了一个面对于清雅的位置坐下,“怎么睡在这里?”
“我在等你。”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个梦的缘故,面对于锦岚听起来更像是质问的话语,于清雅却是感受到了几丝温柔,以及几许同情。十余岁的少年还来不及学习如何做一个好哥哥,重担让他不得不板下脸来应对更加年少不经事的弟妹。十余年来,原本也许只是一张面具,此刻却是深入了他的骨血再也无法剥离。
她看了看于锦岚没什么表情的脸,自躺椅上坐了起来,将目光投向窗外,屋子的影子只是比她入睡前拉长了些许,“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我以为也许需要等到深夜呢。”
于锦岚闻言蹙了蹙眉,似乎对于于清雅自中午就在这里等他这种事有些无法理解,不过,他并未说什么,而是对此事作出了解释,“调查组解散了,我手上暂时没有什么工作。”顿了顿,瞥了于清雅一眼补充道,“那几个人的画像已经送给警方了,警方正在加紧排查,我竟然不知道,你还画的一手好素描。”
似乎感觉到于锦岚的疑惑与浅浅的自责,于清雅深深的皱了一下眉,那么,到底是怀疑还是自责?无论是哪一种,此刻似乎都不太适合顺着他的话题继续下去,她耸了耸肩,用有些感慨的语气道,“说真的,我并不怎么看好警方的工作结果,不过,能给他们施加点压力也不错,至少我不必担心他们在这个时候去找小凝的麻烦。”
“关于你朋友这件事,她父亲这次的损失不轻,因为给环城高速造成拥堵,要面临相关部门的调查以及大笔的罚款,不过,我已经让我的秘书去处理了。你在这里特意等我有什么事?”
于锦岚的眉头再次紧蹙了起来,这让于清雅有些无法分辨这种不悦是源自何方,他目光逼人的盯着她,双眼深邃的犹如黑洞,这样的于锦岚给予她一种无法琢磨的感觉,原本有些放松的心态此刻却是紧张了起来。
她此刻忽然感受到一阵燥热,嗓子干的厉害,站起来走到饮水机旁替自己倒了一杯水,借以掩饰有些紧张的神情。一口将冰凉的水喝下去,才发现于锦岚依旧盯着她。
他的头发梳理的十分整齐,露出光洁的额头,整个人坐在沙发上却并没有放松,挺的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