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
莽古尔泰懒懒抬了抬马鞭,并不正眼看这两个奴才。也是,不过两个小小牛录,又何须他和顼三贝勒正眼以视呢。
“谢贝勒爷!”
古尔布什毕恭毕敬的从地上起来,脑袋垂拉着,一幅好奴才的样子。内下心中却是紧张得很,他的牛录折损三分之一,实在是怕这三贝勒治自己的罪。
自家主子十二贝勒阿济格不是四大贝子,又在济州,若莽古尔泰仗着自己是四大贝子硬要治他的罪,远水救不了近火,他这做奴才的哪里敢反抗。
越是紧张,就越是害怕,越是害怕,便越埋怨图赉,若不是他镶黄旗要打,自己哪里会和明军交战。平白折损了人手,还落个违令的后果,真是不划算得很。
图赉却是没有起来,他心中所想比古尔布什多得多,他现在只想知道莽古尔泰凭什么鸣金下令自己撤兵,尽使自己功亏一篑!
身上的铠甲染满明军鲜血,使得图赉看起来无比可怖。激愤之下,图赉忍不住昂起头来生硬的问道:“三贝勒,奴才马上就能杀光明军,却不知贝勒爷为何鸣金要奴才退兵?”
然而等到的却是莽古尔泰一句冰冷的声音:“拿下这个狗奴才,砍了!”
砍了?!
图赉大吃一惊,面色急变,如惶恐不安兔子般从地上跃起,质问道:“贝勒爷,奴才犯了何罪?!”
“犯了何罪?”
莽古尔泰阴冷的看了图赉一眼,厉声便道:“不听汗王令,擅自与明军接战便是你的罪!本贝勒凭此砍了你这奴才的脑袋不够吗!”说完也不多言,示意亲兵们速速把图赉拿了。
图赉部下的那些镶黄旗马甲兵们人人惊恐,却是一个也不敢乱动,眼睁睁的望着自家牛录大人被正蓝旗的人给拿下。
古尔布什也吓呆了,唇亡齿寒之感顿上心头,过于害怕之下,上下牙关抖个不停。
“哥哥休怒!”
德格类也被莽古尔泰的命令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立即低声劝道:“这奴才是四哥的人,哥哥莫要杀他,交他与四哥便是。若是哥哥杀了他,四哥那里须不好交待。”
“嗯?”
莽古尔泰也不全是莽撞之辈,听了同胞弟的劝告,微一沉吟,改变了主意,朝图赉冷冷扫了一眼,吩咐那些拿人的摆牙喇,道:“剥了这狗奴才的盔甲,绑起来!待汗王到来,再治他的罪!”
“喳!”
摆牙喇们轰然一声,两人一拉,瞬间便被图赉的铠甲给扒了下来,五花大绑起来。
图赉也不敢反抗,任由正蓝旗的人绑了自己。心中却是稍定许多,只要莽古尔泰不砍了自己,这命总能捡回来。旋即又暗自恨得牙痒,他莽古尔泰欺人太甚!待到汗王到来,定要为自己辩个是非屈直!
图赉被拖下去后,莽古尔泰的视线落到面无人色的古尔布什身上。
不等他张口,就见古尔布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脸带泪般嚎道:“贝勒爷饶命,贝勒爷饶命!”他可不敢奢望十贝勒能为自己求情,他图赉是镶黄旗的人,自己却是镶红旗的,莽古尔泰能看在汗王的份上不当场杀了图赉,却未必就会给自家主子阿济格面子。
见了这丑样,莽古尔泰眉头一皱,厌恶的骂道:“不中用的奴才,瞎哭嚎什么,爷说要砍你了么?”
“……”
古尔布什脸颊一抽,十分的不自在。
“带上你的儿郎,随爷回义州。”
说完,莽古尔泰便掉转马头走了。
两种截然不同的对待使得古尔布什目瞪口呆,直到敖汉胆战心惊的提醒他正蓝旗走了,古尔布什这才回过神来。望着远去的正蓝旗,再看看身后满是血污,战得筋疲力尽的族人们,当真是欲哭无泪。
战场上族人的尸首已经没法抢了过来,再说就算抢了来,又如何带往义州。
恨恨不甘的望了那支只剩残兵的明军最后一眼后,古尔布什咬牙骂了句,无奈的领着族人跟随正蓝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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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古尔泰来得奇怪,去得也奇怪。从出现到远走,只不过小半柱香时辰,使得大凌河城头上的辽东军将领们都是疑惑不解,但也均松了口气,暗道还是祖帅英明,建奴果然是有伏兵的,还好没有轻举妄动。不然可真是被人家给包了饺子了,没见那正蓝旗的都是建奴精锐红甲摆牙喇吗!
能领着这么多红甲摆牙喇定是建奴所谓的贝子,如此人物亲来,绝计是讨不了好的。
待正蓝旗并着镶红、镶黄的建奴骑兵撤走之后,大凌河城内迅速出了几骑探马,远远跟在后面,直到对方驰出十余里后,确信真是往义州方向而回后,探马这才急忙回来复命。
城头上,辽东军诸将各有心思,有为松山军得以幸存感到庆幸,也有为那建奴遗留的百多具尸体眼红的。
主帅祖大寿始终如入定老僧,一动不动的望着正在救助伤兵的松山军,隐约间,他似乎能看见那个松山守备施大勇正大声与自己的部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