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墨楚大军如潮水般朝漠河退去。青鸾锦望着那渐去的青色潮水,眉心微皱。
“青鸾将军还在犹豫什么?不发兵么。”慕容狄望向她,笑道。
青鸾锦微怔,“发兵?”
慕容狄走到她身旁,眸中自信满满,“墨楚军退避五里,正是追击的好时候,等到他们过了漠水,整顿军队,我们就算联军也不能轻易将其制服。现在出击,天时地利。”
“可是……这相违于正义之道。”
“两军交战哪有什么正义之道。他墨楚攸将锦字营围困于杜若山,势必要斩尽杀绝,又可曾想过正义之道?”
慕容狄见青鸾锦低头不语,催促道:“青鸾将军,时间不多啊。”
青鸾锦咬牙,“好,就如慕容将军所说!”
墨楚希灵帝十二年邵光岭之战,史书上是这样记载的:两军战于邵光,南昭不敌,被困杜若岭。轩辕国增援,以孟氏女清清相要挟,七皇子墨楚攸为其弃兵刃,军队退避五里。将过漠水,轩辕南昭合击,墨楚士兵措不及防,见两军来袭,急于过河,被战马踩踏致死者无数。轩辕南昭联军穷追不舍,墨楚铩羽。此役墨楚损失惨重,士兵流血,多有怨恨。
损失惨重。原本十万大军现在剩下的不过三万,且是些残兵弱将,每个人的脸上写着疲倦和灰心丧气。他们的主帅都不顾及他们的生死,他们打这一仗又是为谁?拼命又是为谁?
普谛尧咬紧牙,握拳的手重重击在梁柱上,帐篷一震,几乎倾倒。想了想,他将帐帘一掀,朝中军之帐走去。
还没等他说话,帐外的军士已经撩起了帘子,普谛尧皱眉望向他,那军士解释道:“将军料到你会来。”
普谛尧略一思忖,一跺脚,还是走了进去。
墨楚攸坐在灯下,凝目在看兵书,见他进来,放下手中的书,笑道:“是来找我问罪了。”
看见他的笑容,普谛尧只觉刺眼,扭开头,“为一己之私置万千将士性命于不顾,这不是墨楚将军所为,更不是堂堂七皇子应该做的事!”
“那我该怎么做?为了江山,为了胜利,亲眼看着我心爱的人受苦?”墨楚攸起身袖手,淡淡道,“对不起,我做不到。”
“你不能这么自私!”普谛尧几乎瞪破了眼睛,根本忘了尊卑之分,将士之别。
“这墨楚国的七皇子我可以不做,但我却不能置她于不顾……”帐外风声呜咽,有士兵因伤痛哀叹的声音传来,墨楚攸低叹一声,许诺道,“你也不必担心,墨楚今日所受的耻辱,我定会加倍讨回来!”
他神色略有些凄然,普谛尧把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好,我记得了,你说讨回来就必定能讨回来,我信你!”
掀帐帘离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说了句:“你心里有她,就不知她心里有没有你。”
普谛尧走了,墨楚攸拿起案上的书,指尖轻按眉心。我心里有她,这就足够了……
那神色怪异,动手动脚的士兵出了帐篷,孟清清心里一松,背靠着柱子滑倒下来,袖中的匕首“咣当”落地。紧张的神经一放松,身体就好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只剩皮囊,灵魂早已不在。
帐帘被掀起,秋风扫入,脖颈生凉。孟清清缩了缩头,蜷缩在地上,抱紧了自己的双腿。
帐帘外的人未作停留,走到她身旁,将她托起扔到了床上,紧跟着自己压了上来。
他的气息浮动在颈间,孟清清鼻尖微醺,他喝酒了。慕容狄撑起胳膊,垂首望着她。孟清清回望过去。
“他竟然为了你退兵五里,没想到,没想到啊!”慕容狄在笑,略显张狂的笑容,“你究竟哪里好,值得他这样为你?”
他的眉眼近在眼前,眼中是她。孟清清只觉心痛,为何事情竟到了这步田地。她合上眼,泪水从眼角滑落。
他粗粝的手抚过她的脸颊,擦掉了泪水,“墨楚攸要是知道他喜欢的女人却在我的身下辗转承欢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那一定很精彩。”
他的手伸到她身下,孟清清挣扎,始终无能为力,能做的只有哭泣。他身材魁梧强壮,每次动作都会使她周身一阵战栗,她羞愧,泪水流得更多,却是无声。
他要了她无数次,身体灵魂的煎熬,天亮时,她只觉虚脱,睁着眼睛听到他起身离去。
邵光岭一站竟然持续了三个月个月之久,这是南昭轩辕两国始料未及的。两国联军是墨楚铩羽后,本以为其剩下的三万残兵根本不足一击,后来再次交战才发现他们远远低估了墨楚攸的实力。墨楚军从不与联军正面交锋,而是利用漠河平原的地形展开迂回游击之战,墨楚攸身旁有一位“引路人”,对邵光岭周围极为熟悉。联军多次将墨楚军逼入末路,但都被其出乎意料的逃脱。数月之后,联军将士多有疲态。南昭将领青鸾锦忧心忡忡,终于在冬天到来之前决定与墨楚进行最后的决战,成败一役而定。
孟清清睁着眼,漠河平原上风声呼啸,像数匹饿狼齐声嚎叫。她睡不着,似乎很久之前她就患了失眠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