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天空,骤然黑暗,一只笼罩整个云阳及四方万里区域的“天足”,自虚空深处踏下。
令人庆幸的是,“天足”虽可怕,但其力量都倾压在云山方向,其余部位均为虚体,不具备毁灭力。可即便如此,也足以让人心灵震撼,这样庞大的“天足”,那还是人所能发挥出的力量么?难道真是上天之足?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天足”的震撼带来的震撼尚未平息,一只更大的“云掌”从云山处升起,这云掌几乎覆盖了十余座大城,将“天足”完全握住,接着生猛地将“天足”给捏爆,使得中原大地在白天里降了一场流星雨。
眼见风波平息,黑衣人领袖准备继续进行未尽之事,他神色极为严肃,因为他深知今日之事是何等重要,稍微走漏风声,自己必将迎来灭族之祸。
只是尚未来得及行动,他的灵魂就如坠冰窟,他清晰的感觉到,有一个青衣少年,正站在云山上,冷漠地注视着自己,而不仅是他,礼贤宫里所有人,意识里都浮现同样的画面。
顷刻间,在场众人皆心神大惊,云山离礼贤宫虽不远,却也有近百里,那神秘的青衣少年,能将目光投到礼贤宫,并让众人也“看”到他,这本身就说明对方的不凡,再加上先前云山上的巨变,很容易就让他们联想到什么。
相比别人的惊,孔怀仁内心更多的则是一种绝处逢生的狂喜,旁人也许不认识青衣少年,曾和对方在昆仑相处过数天的他,怎么也不可能认不出。尽管他也没想到,对方的本领竟强大到这般匪夷所思的境地,自己刚出事,对方的目光就到了,但对方越强,对自己的好处无疑越大,自己的安全也越有保障,所以他只会高兴和庆幸。
随后众人就“看”到,青衣少年遥遥对着礼贤宫,轻轻一指点来,霎时,杀机迸发,天地失色,一根巨大的手指,若破空陨石,降临到礼贤宫上空。
空气沉闷,没有一丝风,礼贤宫里的一切,都安然无恙,孔怀仁和众臣子,也未察觉到丝毫不适,但那些黑衣人身边,却似有狂风席卷,尘土飞扬,衣发皆扬。
最先发出颤鸣的,是众黑衣人的灵兵,在巨指那恐怖的压力下,这些灵兵纷纷破裂,变成无数碎粒,如沙子般散落开来。
灵兵如沙落在地面,这样的画面,直接将周围的明堂臣子们震住,直到空中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们才陆续清醒。
可抬眼一看,他们手脚颤抖得愈发厉害,只见灵兵消失后,就轮到了众黑衣人施术的手,他们的手先是出现无数细密的血痕,无数鲜血渗出,不等鲜血落地,他们的手就和灵兵一样化成碎末。
手之后,是肩膀,是脖子,是头颅,是身体,最后是腿和脚,结果都是一样,化成无数细密的血红色碎末洒落地面。
让近千名驭侯、驭王乃至驭宗,连反抗都做不出,就成为这大地上的一堆粉末,尽管许多人仍不知那少年是谁,但已不难猜出对方境界,普通之下,能拥有如此惊世骇俗手段的,只有那十几位高坐云端上的存在。
而平日里,圣者对普通人来说,只是一种概念,人们只知世间有圣者的存在,却不知圣者究竟意味着什么,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知道这两个字,是多么的沉重可怕,是多么的冷漠无情。
活生生的人体,直接化成碎末,这样的场景远比凌迟还要让人心寒,凌迟只让人们觉得残酷,如今这样,则使人们彻底明白,什么是人命如草芥。不由自主的,人们想起《道经》里苏子说过的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端得是深刻无比。
当然,这只是常人的想法,那些真正的高手,心中波澜更剧烈,只有他们才知道,即便是驭圣,也断然施展不出如此手段,这让他们灵魂俱颤,莫非那青衣少年,已达到万年前太祖的境界?
在场近千黑衣人,只有那三名巅峰驭宗,还没有死去,因为他们的修为远比旁人强大,可也因为这,他们比别人更痛苦。
巨指初降,他们只觉眉心一阵刺痛,但随着时间推移,这种痛苦以万倍的速度不停叠加,很快就连他们也承受不住。别人都是由手至脚,他们却是从眉心处开始流血开裂,然后血线向蜘蛛网一般,朝四周延伸弥漫,又因他们身体格外强悍,这种延伸速度也很慢,所以也更为痛苦。
其中一名驭宗,在血线还未延伸到腰部时就忍受不住,眼里闪过一抹绝望后的疯狂,接着直接自爆而亡了,一人自爆,也摧毁另一人的心防,紧跟着也自爆了。
只有最初那名分明是核心领袖的巅峰驭宗,还死死的坚持着,嘶声道:“阁下是谁……”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但连杀死自己人是谁都不知道,他实在不甘心。
他还没问完,不远处的孔怀仁就用行动间接回答了,后者面色感激的单膝跪地,道:“学生拜谢先生。”
以孔怀仁的身份,在这天下除了明帝外,可以说已无人能承受他的跪拜,所以初见他跪拜,在场众臣子皆大惊失色,几欲阻止,但当听到孔怀仁的话,他们全部震惊的呆住了,哪里还说得出话来。